瀛长川回了一声,听外边那人刻意轻着脚步去了,才回头看向似乎依旧在睡的碧水瑶,迟疑了一下,摸出块碎银来打在她肩上:
“醒醒,该咱们了。”
乔巧巧皱眉:“阿瀛,你怎么可以用银子打她。”
“不妨事,又打不坏,这银子,我就当是赏我的了。”碧水瑶正好翻身起来,一面拾了银子,一面回乔巧巧的话,末了,还轻轻哼一声对着瀛长川说,“水瑶——谢瀛公子的,赏——”
“赏”字上刻意的咬一个重音,拖长了抻出来,却是要给瀛长川个尴尬。
瀛长川脸上微微一红,拱拱手:“我错了还不行?”
“行,怎么不行,哼。”碧水瑶“啪”一下把银子丢回来,从牙缝儿里“嗤”了一声。
瀛长川讷讷的把银子收了,那边乔巧巧已经笑得要咳嗽,一根纤细的指头点着瀛长川:“该,叫你用银子打她,你也不想想水瑶是什么身价,你也好冲她丢银子的?”
碧水瑶尚未挂牌就已经给浣花楼赚了何止几万金,手里那些珠花首饰,随便拎出来一件都是千两白银的数儿,更别提喜王爷那两斛大东珠,乔二娘可是一颗不少的全拿给了碧水瑶,正被她撒在楼前的草地上跟柳依依和曲悠然当弹子打着玩儿。
用银子砸她?那该是何等的想不开。
瀛长川还不如丢颗石子儿过去。
“好了好了,姑奶奶们,该咱们了,是不是收拾收拾?”瀛长川见乔巧巧笑着,便一起半玩笑的哄着三个姑娘。“依依,悠然,你们两个笑够了没?”
“够了够了,”柳依依止住笑,“难得见到瀛先生哑口无言的时候。”
曲悠然只是低声的笑。
“收拾什么,我们三个只要一齐出去了。站在那里摘了这碍事的帷帽。这花魁之名也就轮不到别人。”碧水瑶懒懒起来,随手抖一下衣襟。
“说的是,我们只要出去便是了。”曲悠然也笑盈盈的附和。
“你们这几个狂傲的丫头,好歹要给主人家个面子。只站一下便回,以后我浣花楼怕是要被那些红了眼睛的鸨儿娘们活活的拆了吃下去,到时候。你们却要住大街么?”乔巧巧用帕子掩了嘴,娇娇的笑骂。
“到时候,我便继续插了草去自卖自身。”碧水瑶却笑。“二两银子便卖,如何?”
一时间众人都笑起来,乔巧巧二两银子买回碧水瑶在彩楼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怕那个胡大娘知道了,要连肠子都悔断了去。
“就你嘴贫,”乔巧巧笑骂,“也不知我养你花去了多少个二两。现在却来和我说这个,还不快快出去了。免得我和你讨账。”
“我们也去看看?浣花楼的位置,想必是有的。”瀛长川看向乔巧巧,问。
“唉,也不知道你这是怎么了,今年偏偏就对这虚文有兴趣,现在又非要看看别家妈妈那青白的脸儿么?”乔巧巧懒懒伸一下腰,斜斜睨了瀛长川一眼,伸出两只皓白玉臂,懒洋洋的说,“阿瀛,抱我过去罢,我却懒得走了。”
瀛长川笑一下,过去弯了身勾住乔巧巧腰腿,轻轻松松将她抱在怀里,任凭那两只手臂软软的缠在自己颈上。
“平日里也没苛待过你,怎么还是这样轻。”瀛长川掂一掂怀里的身子,微微皱了眉。
“呵——”乔巧巧打个呵欠,将头在瀛长川肩上一靠,慢慢说,“那是你力气太大,你头上那根簪子,怕是要有百斤以上吧。”
瀛长川一怔,低声问:“你知道?”
乔巧巧抿着嘴笑,笑过了才说:“水瑶给了我一颗珠子……所以,那天的事情,我都看到了,可惜,听不见声音,不晓得你们在说什么。”
瀛长川悄悄松一口气。
看到,却没听到,所以,她依旧是乔巧巧,不是那一只折了翅膀,毁了修行的蝴蝶精蝶舞衣。
他们走出去的时候,三乘牡丹轿早已经走了,只有乔巧巧的金顶小轿孤零零的在门口等。
“你也进来。”乔巧巧将瀛长川的颈子又勾紧了些。
瀛长川无奈的摇摇头,抱着乔巧巧矮身钻进了轿子里。
金顶小轿晃悠悠的起了,轿杆儿弯弯的,颤悠悠向着踏秀台那边走。
踏秀台那边,早就有人远远的候着,一见金顶小轿就忙忙的迎上来引路,一边走一边恭维着乔巧巧。
原来,柳依依此时已经是上了场。
下弦月一抹银光泻下,柳依依正在月光下翩翩起舞,乔巧巧眯了眼睛看了一歇儿,头一歪,埋在瀛长川的颈窝儿里笑的花枝乱颤。
瀛长川却是在摇头叹气。
这柳依依,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曾给啊,好歹这也是赛花魁的地儿,怎么就跳起来祈雨舞了。
跳就跳吧,还懒洋洋的不在拍子上,该甩起来的绫子堪堪甩到一半儿,就没了力道,软软的落下来,敷衍的真是,清清楚楚……
偏偏那一张绝色的面孔,在绫子飞舞间映着灯火,半明半昧的偶尔转过来一下,勾着一抹笑,就让那一干看客恨不得将喉咙喊破了来喊那一个好字,金枝红瓣的花红流水样的被小厮送上台去,置花红的篓子满到溢出来,在地上都恨不得堆起一层。
“看我家依依,果然好颜色不是,就这样跳得乱七八糟的,花红都淹死了别家。”乔巧巧简直要笑死。
这世间,色不迷人人自迷,三分丽色入眼,别的,就都看不到了。
“是是,这还只是个柳依依,等一下曲悠然和碧水瑶真不知要闹出什么幺蛾子。”瀛长川无奈的叹息着。
柳依依原本是江南采莲女,自幼生得个江南烟雨般软糯依人的性子,可算是这三个人里,脾气性格最为柔和温顺的。就这样,此刻在这踏秀台上,都能敷衍到这种地步,真不知曲悠然和碧水瑶会闹成个什么样子。
正想着,柳依依的舞终于是懒洋洋的跳完了,站在那里敛了袖正谢场,一张芙蓉粉面仰起来,笑如春风。
于是又是大堆的花红堆上了踏秀台。
纳凉亭上,喜王爷几乎要睡过去,这柳依依,真是端足了彩楼楼主的架子,爱理不理的把个祈雨舞跳的这样懒。
“姐姐,这风头,可都让你抢了,我要不依的。”
柳依依刚站直了身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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