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啼,你的蜘蛛被发现了?”一个身姿容长的青年慢慢的从树叶婆娑的阴影里转出来,紧锁着眉头看着那个苗族青年含在口里的指尖。
“没有,”夜啼皱皱眉,“唐家堡很闲?怎么到哪里都看到你。”
青年轻声笑一下,走上前想把夜啼的手指从口中拿出来:“我看看。”
“滚!”缀着一只玉蝎挂饰的虫笛直接抵上了青年的喉咙,“唐修竹,你别以为我五仙教的虫笛只是用来吹的!”
“嗤——什么五仙,也只有你们这些奇怪的苗人才说这种话,明明就是五毒。”唐修竹挑着眉毛看那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夜啼身边的黑毛蜘蛛,蜘蛛拖着一条腿,明显是已经断了,但是却丝毫不妨碍它趴在主人肩上冲着唐修竹耀武扬威的挥舞着爪子咝咝作响。
夜啼漂亮的脸庞即使是在银色的月光下也被气得透出红来,虫笛修长的尾端“啪”一声抽在唐修竹的脸上,玉做的蝎子声音清脆的撞上唐修竹另半边脸覆着的银色面具,一点闪亮从蝎子尾端溅飞开去,被唐修竹一把接了个正着。
——却是半截蝎子尾钩。
夜啼一时愣了,半响才“哎呀”一声捋过自己的玉蝎来看,顿时心疼得不行。
唐修竹只是拿着那断下来的玉钩子翻来覆去的看,好一会儿才惋惜的看着夜啼说:“你看看,你这毛躁的脾气,多可惜。”
“你给我滚!!”夜啼攥着自己断了尾巴尖儿的蝎子心疼的恨不得狠狠踹对面这唐门弟子几脚。
偏偏他又打不过。
“我说……你自己的帽子呢?你这是偷了谁的缠头跑出来?”唐修竹就跟没看见夜啼的脸色一样,自顾自的打量着竟然肯带缠头的五毒弟子。
夜啼师从五仙教的圣蝎使者阿幼朵,头上。本该是一条硕大的银蝎子的。
“尾巴还我!”夜啼气得脸色都涨的红透,伸出手来恨恨的讨自家玉蝎的尾巴尖儿。
“不还,”唐修竹无赖的笑笑,随手从暗器囊里摸出一根细长的针来,也不见他怎么运气,就那么轻轻松松将针往手里的蝎子尾钩上一按——上好的和田玉就跟块水豆腐一样很轻易的就被那根不起眼的细针给穿了个眼儿。
夜啼几乎要把眼睛都瞪出来。这不要脸的唐门竟然敢弄坏自己的玉!
唐修竹却不管那些。自顾自的在玉上戳了个洞之后,又不知从哪儿摸出根银亮的链子来,随手捻一捻,就从扎出来的眼儿里穿过去。挂在自己脖子上,乍一看,还挺好看的。
夜啼暗暗握紧了拳。揍不揍他?这是个问题!
偏偏唐修竹还是个得了便宜就一定要卖个乖的主儿,抢了人家蝎子尾钩不说,还穿了个孔给自己做颈饰!做颈饰也就算了。这会儿好死不死还要把脸伸到人苦主面前去,涎着个脸问:“夜啼,你看看,好看不?”
夜啼简直气得哆嗦,当下直接就一拳轰在唐修竹脸上,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迅速走了,自家的蝎子尾钩要不回来。那就不要了!
唐修竹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夜啼一拳打得坐在地上。半边脸上的银色面具“喀喇”一声轻响落了下来,跌在他手边。
“哎呀呀……”他抚着自己被打得微微肿起的脸,莫名其妙的笑了。
小蝎子,随便弄掉了唐门弟子的面具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哟。
……
…………
正午后的阳光总是暖暖的让人忍不住想睡,卿月枕着自己的手臂伏在廊下的石台上假寐,暖而明亮的阳光落在他的黑衣银纹上,津津的泛出光来。
一根白羽从天上飘飘悠悠的掉下来,卿月警觉的把袖子一收——那根羽毛堪堪擦着他袖角跌下去。
“真恶心……”他皱着眉看那根落在地上的白羽,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嫌恶。
那根羽毛,已经堪堪烂去一半,底端浸着点黄色的脓水,将一根羽管蚀的发黑。
然后就是怪异的扑翅声,本该是轻盈利落的羽翅声音里,奇奇怪怪的带着粘液拉扯粘合时候发出的咕唧咕唧的声音渐渐降下来,听起来,似乎已经就在这一道九曲回廊之上。
“这些恶心的苗人!”卿月一手举袖掩住口鼻,一手端起身边的茶壶,恨恨的望天上泼去,一张美如女子的面孔上,满是厌恶之色。
一蓬茶水猛然间被泼向空中,迎风一打,就纷纷碎成了一天的细小水珠,迷迷蒙蒙的映着阳光,竟然模模糊糊的在空中色分七彩,画出了一道彩虹来。
而此时从天上歪歪斜斜坠下的物件儿,就正准准的撞进了这一片霓虹色的茶水之中,随后就“啪唧”一声摔在地下,腐肉四溅,却是一只已经快要烂成泥的鸽子。
卿月瞥一眼,忍不住背过身去抚着胸口一声一声的干呕到几乎断了气。
腐尸的臭气渐渐漫上来,那鸽子几乎烂得没了骨头一样,身上有一根没一根的剩着些烂透发黑的羽毛,一股股黄色的脓水顺着被摔碎的各个地方流出来,在皇宫内院整洁干净的石板上淌出一滩奇形怪状的痕迹。
卿月一边呕,一边挥起袖子将身边的一只木桶打翻,清晨汲起来的井水“哗啦”一声从翻倒的木桶中泻了出去,瞬间就将那些黄汤黑水冲得一干二净,而那只鸽子,也被这突然倾侧的水流给彻底冲散了架,顺着水不知道碎成了多少块儿淌进一边的花园里。
却还是有些臭气在不依不饶的飘着。
卿月掩着鼻子,皱着眉,瞪着地上一片湿漉漉的水渍中,那个已经被腐水蚀的发黑的竹管,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不愿意去用自己干净漂亮的手指去拾那根不知道被烂掉的血肉浸泡了多久的东西。
最后,他用两根长长的竹枝将那个东西夹了丢进烈酒里足足泡过了一个时辰,才万般不情愿的将它拿了出来。
竹管虽然狼狈不堪,里边的东西却是干净完好,半点污损都没有。
卿月捻着那一张薄薄的竹纸看了许久,脸上的讥诮之色愈来愈浓,终于,他轻蔑的勾着嘴角将那张竹纸甩在几案上,薄薄的唇里飘出一句话来:
“还说是什么老实人,也不过如此而已。”
站起身掸一掸衣服,随手将那竹纸袖了,便慢慢晃出门去。
李弦卿,我倒要让你看看,你口中那个忠心不贰,用情唯专的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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