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家的,当时吴岱还找去他家铺子理论,谁知道叫这老儿迎面一贯大钱给摔了出来,扬言说要么就去官府里告,要么就哪来回哪去,这贯钱就当是赏咱们买药吃……”白术话没说完就看见箜篌猝然纵了出去,一脚就把刚刚爬上岸的胡莱重新踹进落星湖里,蹲下身子在他发髻上一拧,拔起来厉声问:
“三年前我万花伤了人的花火可是你家做的!”
然后不待他回答就一把把他按进湖水里浸了个饱,然后揪起来让他喘过两口气又一把按下去,再拎起来就是正正反反十几个耳光噼啪作响的甩上去,然后又一把按进水里继续呛,裴元和曲风只是冷眼看着,白术张张嘴,神色里略略有些不忍,却也没开口阻止,素天白想说什么,却被曲风暗暗在大腿上拧了一把,也把嘴闭的严实,翎沧却是出奇的镇定,除了最开始被箜篌突发的动作吓了一跳之外,现在却是一脸平静的看着箜篌把那人往死里折腾。
没别的,天策府自己就设了刑房,各色手段都是翎沧从小就见惯了的,想让他惊吓一下都难。
其余的人也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只当没看见,眼见着箜篌把那家伙在水里连淹带揍折腾的只剩了半口气,僧一行才慢悠悠的说了一句:“差不多就行了。”
“囡囡的眼睛!”箜篌愤愤的回头吼了一句。
“罪不致死。”僧一行半闭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
箜篌恨恨的把那人一把摔进水里,电一般倒射回来:“他家的小崽子呢,我要把他扔出去!”
“房里。”裴元低垂着眼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箜篌一脚踹开门冲进去。随即就是一声极短促的抽气声,然后众人就眼瞪瞪看着箜篌跟见了鬼一样,用比进去快了十倍的速度从房里倒蹿出来,跟着他一起从房里扑出来的,是浓重的血腥气。
“嗯,不错。轻功又长进了。”裴元点点头。中肯的评价道。
“那是什么玩意儿?”箜篌别过头呕了一下才问。
“他儿子。”裴元慢吞吞的答,“好看么?”
“呕……”箜篌一口气没喘匀,三步并作两步的窜到一边草丛里哇哇的吐开了。
翎沧吓一大跳,慌忙跟阿布要了杯温水跟过去轻轻给他拍背。看着箜篌呕的连胆汁都吐不出了,才半扶半抱的给他嘴里灌些温水净了口,又慢慢喂着他喝进去一点。
“怎么了?”翎沧看他稍微安静一些。就抬腿想进房看看,“屋里不是人吗?”
“别进去,恶心死了。”箜篌回想起刚才看见的东西。脸色一白,弯了腰接着吐。
就这一会功夫,前前后后进房的人又冲出来六七个,反应全都一样,一水惨白着脸色一字排开在边上吐酸水。
还好这时候午时已过,众人还来不及吃午饭就过来了,所以吐归吐。一个个吐的还算干净,除了胆汁就是酸水。没啥乱七八糟的,裴元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爱咋咋地了,不然非掐着这帮家伙给他打扫干净了不可。
曲风和素少俩人凑在一堆儿,吐的话都说不囫囵。
“那,那什么……呕……玩意儿……啊……呕……”曲风吐得眼泪花花的呻吟,“那,那还是……呕……人,人的……的,头,头吗……”
素少根本就来不及回他,一面干呕,一面给曲风顺气抚背。
裴元耷拉着眼皮就当看不见这帮吐得半死不活的人,倒是把阿布忙得够呛,抱着个水壶挨个给倒温水,一圈儿一圈儿的跑。
哭都忘了。
也有没出来的,谁啊?孙思邈和僧一行,俩老爷子一进门差点被血腥气熏了个跟头,于是动作熟练的一人摸出一条帕子来,倒上清水润湿了往口鼻上一缚,就安之若素的给床上那个被箜篌称之为“什么玩意儿”,但好歹还是个人的孩子验伤。
“这是怎么伤的?”孙思邈疑惑的看着床上那个少了半个脑袋,但是还在喘气儿的东西问。
这孩子伤的蹊跷,从颧骨以下,丢了半张脸,整个脑袋上,就剩了半张脸还在,还被火药炸的一脸黑点子,鼻子就剩了上半截儿,下半截连同该在那的脸蛋儿,鼻子尖儿,下巴颏儿,嘴巴,舌头,牙,全没了,脖子上都扯下去一大片皮肉,露着炸的焦黑翻红的喉管儿拉风箱一样的喘,哭都哭不出来。整个创面上,黑的火药伤搅和着污血和随着呼吸不断裂开的新伤口里冒出来的黏腻的血浆,滚了个一团糟,简直分不清哪是哪,就眼看着一团绞在一起的红的黑的肉块起起伏伏蠕动个没完。
“裴元。”孙老爷子招呼。
裴元答应一声,慢吞吞走进来,顺手从门口的架子上抽一条干净的湿帕子把口鼻缚了。
“这是什么伤?”孙思邈指着那孩子问。
小孩儿躺在榻上,有出气没进气的喘,但是被裴元用银针镇住了心脉和几处要穴,一时半会还真死不了。
“被花火炸的。”裴元掀掀眼皮,明显是不想管了。
“我知道是炸的,但是怎么炸能炸成这样?还有这手,这两只手。”孙思邈拎起孩子的双手给裴元看。
手腕上一只手只剩了几根光秃秃的掌骨,另一只手好歹还剩了一根半的指头和半个手掌。
“小崽子跟人玩邪的,偷了自家老子的黑心花火去跟人得瑟。”裴元从鼻子里哼哼,自打知道了这是胡家的孩子,他就不想治了。
“怎么得瑟能得瑟成这样?咱花谷的孩子只有囡囡是被横飞的爆竹炸伤了眼,别的娃儿可都是些个皮外伤。”僧一行也凑过去检视完毕,皱着眉发问,“这孩子只怕要给他做个假的下颌和手才行。”
“管他干什么?活该他老子做黑心花火的报应。”裴元翻了个白眼,冷哼。
“罪不及子孙,这么小一个孩子,这个罪,总是受的大了点。”孙思邈心善,叹口气轻轻放下孩子的两只手。
裴元默不作声的憋了一会,看见孙老爷子慢慢坐在床边去给那娃儿清理伤口,终于闷闷的说:
“小兔崽子跟人比谁家的花火炸的响,从他家的作坊里偷了几个最大的爆竹去放,放了三四个以后,嫌平地放爆竹没意思,要玩个新鲜的给小孩子们看看,就拿了三个爆竹,嘴里叼一个,两手各拿一个,一起点了打算同时扔出去。”
“然后呢?”僧一行见孙思邈正微闭着眼睛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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