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宴秋打发朱老四去陇西一趟,仔细打探张超之先生的去处,交代他:“仔细打听清楚张先生这几年都干了什么,万不可大意,要知道,兄弟们的前程和性命全在你这一趟上。”朱老四笑道:“用得着那么小心吗,张超之是你的先生,你最了解他的。”
程宴秋望着灰蒙蒙的天色,迟疑一阵,吐了口气,说道:“人是最可怕的,是会变啊,先前好的现在也可能变坏了,小白狼不就是眼前的例子么,三爷待他恩重如山,他反咬一口,要了三爷的性命。再说,我跟张先生四五年未通消息了,你仔细些。”
朱老四听他比出了小白狼的例子,心头一紧,忙答应仔细探听。程宴秋又叫他挑两个精细的兄弟,装扮成药材贩子一起去,陇西那边乡间多种药材,药材贩子南来北往,河南陕西那边都有人来,这样过去最是简省,不引人注意。
朱老四一走,这边程宴秋和段志彪几个又给屌爷守了头七,烧了几张纸钱,大伙才分开五六个或七八个人一队,悄悄向会州城进发。为掩人耳目,程宴秋叫大家扮成了秦州商人,雇了三五驾马车,真的到街上收购了几车野山货装起上路。他想叫欠儿留下来和芳芳作伴,芳芳身子越来越沉了,再不方便跟着走路。欠儿一听立马撅起嘴巴,极不高兴,死活不干。张掌柜的站门口看欠儿小嘴撅起,“呵呵”笑了几声,过去对程宴秋说:“还是带她一起去吧,人留这儿心留不下,再闹腾起来我可受不了。你不用担心芳芳,我屋里人会照看的。”
欠儿立马换了一副脸色,笑靥盈盈,欢叫一声,奔着马车去了。张掌柜的便“哈哈”大笑,程宴秋脸上一红,摇了摇头。
程宴秋叫欠儿剪掉长发换上一身男人衣服,欠儿还是不答应,脸色红红的说,大家扮成商队进城,咱俩扮作两口子不是更像些吗?段志彪一旁撇嘴瞪眼,闹得程宴秋一脸大红,干脆不管了,由她去吧。上路时就看见欠儿一袭水红长襟,随身飘摆,头发却挽成了髻,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簪子,挂着一对金灿灿的坠子,俨然一副少妇装束,却更显得风韵楚楚,他不由的看得呆了,一手扶着车辕,欲上却止,傻傻的站着盯着欠儿看。欠儿就被他看得心似小兔奔跳,脸上发烧,心中却欢喜,扭捏之间挑衅似地叫段志彪扶她上了马车。段志彪望着程宴秋笑,过去扶欠儿上了马车。众人拉开路程,陆陆续续前行。
会州城落了雨,洋洋洒洒,把天地搅拌成了一色。
街道上行人少,天气有点冷了。
前头进城的兄弟已包下了两家客栈,程宴秋和段志彪、欠儿住进了秦州会馆,登记薄上写清楚他跟欠儿是夫妻,这次欠儿就大大方方住进了他的房间,惊得程宴秋目眩神晕。
段志彪悄悄叫来几个读过书的兄弟,交给他们一些钱,安排他们上街浪荡,各家饭馆子茶社里进进出出,装作谈生意,连带着会友看戏,私下里仔细打听小白狼的行踪。自己也上街转悠,碰着庙就进去烧香,遇着戏园子就进去听戏,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眼睛耳朵却没闲着,酒楼茶肆中探听消息,只要是关于刘举才、小白狼的话,哪怕一丁点也听了回来说给程宴秋。程宴秋欠儿因在城里呆过几年,怕遇上熟人,两人就呆在客栈里等消息。
这天一大早,段志彪和一个兄弟到街上面馆子里喝茶吃早点,要了几笼包子慢慢吃,泡了两碗茶来喝。两个治安队员穿着的进来坐下,也要了几样茶点,慢条斯理的吃喝,像在消磨时间,段志彪看见两支枪就放在手边,才抬起屁股,旁边那兄弟一把按住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稳稳坐着喝茶。就听那两人嘀嘀咕咕说上了话。
“妈的小白狼,自己风流快活,叫老子一夜夜在外边站岗。这天气,谁受得了?”
另一个道:“土匪就是土匪啊,做这种事都不知道避个嫌。也不知刘队长哪根筋不对劲,还任命他当了副队长呢,姜副队长对兄弟们多厚道,说撤职就撤了。这下够兄弟们受的了。没看见他那副德行,见了女人眼里直冒绿光。不是土匪么,没见过女人?说出去谁信。”
“他不过是刘举才手中的一把枪。当年就是送他女人才帮刘队长杀了马三十七。嘿,这小子手够黑的,刘队长还说要活的,他竟一枪过去,马三十七就蹬了腿了。”
“土匪嘛,哪有人性。听说刘队长自从回来,就不敢出头露面了?”
“还不是怕黑虎岔土匪来寻他报仇。”
“嘘,小心着,叫刘举才小白狼听到了,还不拿鞭子抽死咱。”
“怕他个球,看那天老子真地放土匪进去,割了他那骚情玩意儿。掌柜的,茶叶蛋怎么还不上来,老子还有重任在肩。”
“嘻嘻,还重任,说文雅话?不就是到月儿楼陪小白狼压女人么?”
段志彪两人急急喝了茶,丢下大半笼包子,回到客栈里。
两人进到程宴秋房里,程宴秋站在窗下桌前写字,欠儿却还在被窝里。段志彪看见了一愣神要退出去,程宴秋喊了声:“进来吧,我俩可是分开睡的,别胡思乱想。”
段志彪嘿嘿笑,说道:“知道你是正派人。”
凑到耳朵边说了刚才听来的消息。
程宴秋写完一笔,停下了手,抬头思索一阵,毛笔桌上一丢,刚写好的一幅字毁了,瞥一眼窗外毛毛细雨,从鼻子里蹦出一句话:“小白狼的死期到了。”
转身嘱咐段志彪:“告诉弟兄们,白天都别出门了,刘举才不露头,我们就把招子放到小白狼身上,他爱逛窑子?好,派俩兄弟盯住燕子楼,盯住那个婊子,只要他进去,干脆利索做了。”
段志彪出去安排,程宴秋换了纸继续写字。欠儿早就醒了,她心里什么事不高兴,带在脸上,程宴秋喊她起床,几次她都不理会。听他和段志彪商量杀小白狼,再躺不住了,“嗯哈”咳嗽一声,喊道:“拿衣服来,本小姐要起床了。”
程宴秋一笑,取过衣服丢在床上。
欠儿不依不饶,喊道:“给我穿。”
程宴秋嘟囔道:“大小姐,你可真烦人哪。”
还是过去提起衣服,等欠儿伸手来穿,被子从她身上滑落,温如暖玉的身子就伤了他的眼睛。
“你怎么睡觉不穿内衣?”
欠儿嘻嘻笑道:“我睡觉为什么要穿衣服。”
还要闹,门外有脚步声,欠儿迅速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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