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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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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欲飞的心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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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帮她了了心愿,我送她显眼招惹人,想来想去,和家堡子里只有你最合适。”

    老段坐旁边剥着洋洋吃,没吭声。段志彪娘听见了一个劲叹息,说:“芳芳这孩子可怜。”

    段志彪笑道:“可怜人多了,帮得过来么?”

    程宴秋央求道:“二太太回娘家去送丧,还得好几天时间回来,你晚上悄悄送她去,看一眼她娘,天不亮就赶回来,神不知鬼不觉的,算你积德行善了,成不?”

    段志彪没想到是这么个差事,想拒绝,看程宴秋眼巴巴望着自己,程宴秋跟自己一直要好,怎么开得了口拒绝,去吧,黑天半夜送一个姑娘回家,算怎么会事?不去吧,程宴秋求上门来了,还在犹豫,他爹老段开口说道:“大少爷心肠好,这事儿虽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是积德行善的事,志彪还是去吧。我叫老杨给你准备一头骡子,快去快回。瞒过了二太太就没事儿了,老爷知道了不会责怪的。”

    芳芳偷偷回家的事儿还是让二太太知道了。不知是谁告诉她的,段志彪说自己嘴巴严实,况且,他不待见二太太。程宴秋自然不会说出去,芳芳更不可能,那就是风儿吹进她耳朵里的。

    刚埋了二哥,二太太席面都不坐,急急忙忙赶回家,一进门嚷嚷着直奔芳芳屋子,手里攥着一根柳木条子,程富堂上房里八仙桌旁坐着吃水烟,透过烟雾,隔着四扇八格红柚木大漆门,看见女人小脚碎步从院子里走过去,便大声问她宴生二舅舅葬得怎么样,是埋老坟里还是安了新坟?阴阳先生请的是哪个,是张阴阳还是苏家堡子老郭师?二太太一门心思惦记着芳芳,顾不得理会男人,冲到芳芳屋子门口,屋檐下端直直站住了喊道:“芳芳,你个死女子给老娘滚出来?谁叫你回家的?你回家偷了什么东西?一一给老娘说清楚。”

    她这一嗓子喊得突兀,程富堂一口水烟憋在嗓子眼儿上,直呛得咳嗽,脸色憋得猪肝子似的,眼泪鼻涕下来,匆忙喝口凉茶,烟味茶水一起咽下去,才稳住神。程宴秋窗前正练习写字,也惊得手一抖,毛笔掉桌上,墨汁就污了字帖,那字帖是张超之先生借给他的。二太太这喊声他太突然了,狂风似的刮进来,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忙寻来一团棉花擦拭字帖上的墨迹,却越擦越乱,不免担心怎么给张先生交代。听见芳芳在那边屋里辩驳道:“我是留下来顶债还钱的,不是买来的丫鬟,怎么就不能回家看看娘老子了?走到天边也没这个理儿。”二太太大怒,骂声再一次响起,“贱人,还敢顶嘴,你给老娘出来,看老娘怎么收拾你。”骂声尖利得刺耳,他隔窗户看见芳芳真的出来,刚下台阶,二太太不饶问话,就抡起柳木条子,朝她头上腿上狠狠抽打几下,看得出二太太使出了全身劲道,芳芳被打得栽倒在地,嘴巴直咧咧,脸也变了形,却忍住了不哭,眼泪顺着鼻梁往下淌。

    二太太边打边骂:“穷命鬼缠身,学会顶嘴了。想翻身当千金小姐,骑上骡子回家,学会讲排场了,你还不配哩。老娘给你吃给你穿,小蹄子蹬鼻子就想上脸,你那该死的爹瘫了的娘给了你什么,天天惦记着,瞅个机会就往回跑,人说野狗养不熟,才真正理解啥意思了。说,谁允许你回家的?说出来少挨些打。”

    芳芳紧绷着脸,眼角里泪珠子不断线的滚,嘴巴却紧紧闭上,任二太太打骂,就是不吐一个字,也不求饶。

    程宴秋浑身的血往头顶上涌,那里忍得住,丢下字帖笔墨冲了出去,几步冲到二太太身后,二太太刚举起的柳木条子被他一把夺下,狠狠甩了出去,瞠目盯住二太太的眼睛。那棍子飞出去,不偏不斜巧巧的飞向了上房檐下那只安静的睡觉的大黑公鸡,大黑公鸡睡梦中被二太太吵醒,本不想理这人间乱象,打着哈欠缩着脖子想继续睡,天气不冷不热,正好睡觉,忽然间一根棍子飞来,惊得一声叫,“咕咕咕”,急忙腾空而起,扑腾腾跃上檐头,伸长脖子,长大嘴巴,“咕咕,咕咕咕”的又是一阵乱叫。

    二太太教训一个丫头,没想到有人竟敢站出来跟自己对着干,正要发火,回头猛然间看见是宴秋,只见他脸红目瞪,气喘如牛,两只眼睛里要喷出火花来,竟吓住了,跌跌撞撞后退,退到大院中间,才定下神来,张目开口想说出几句话来,忽然眼光瞥过,看见檐头上大黑公鸡扑腾着翅膀,朝着她大呼小叫,就张嘴结舌,神色迷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程富堂看着还没来得及说话,猛的听见宴生屋子房门哐当一声响,响声震得大地一晃,就看见宴生从屋里冲出来,丢下他娘不管,直楞楞奔厨房里,一会儿出来,手中握着一把菜刀,挥舞着冲着宴秋就要砍过去。那边宴秋看见了,也红了眼,大吼一声,随手操起一把榔头,朝宴生冲过来。

    程家大院里乱了套。

    好在老段父子在跟前,忙上前一边拉住一人。

    程富堂喊道:“把宴秋这碎怂捆起来,真是翻了天了,儿子打得娘老子吗?听过白眼狼还没见过,眼前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派个人下去,请王耀祖来一趟,看这事怎么办,叫他拿个主意,我儿子女人一个不偏一个不向,一碗水端平。”

    老段胡乱应承着,打发人去请王耀祖,再喊来几个下人,大伙七手八脚抬二太太到上房炕上。再回过头嘱咐儿子志彪:“带大少爷到咱家屋里呆着,看住了,别叫他四处乱跑。”

    段志彪拉住程宴秋胳膊,拉他往外走,程宴生怒气未消,还不依不饶追着要跟哥哥干架,张嘴就骂宴秋是“克死了娘的坏怂”。程宴秋听了红了眼窝,挣脱段志彪的手,抓起榔头奔宴生过去,抡圆了砸下去,老段眼疾手快,慌忙一把推开宴生,榔头刚刚擦着他后脑勺飞过去,“当啷”一声,砸到院子里一株梨树围栏上,砖头击碎了,碎屑横飞,围栏就哗啦倒了。程富堂气青了脸,过去夺下宴生手中的菜刀,翻手给他脸上几巴掌,再回转过身,夺了宴秋手中的榔头,腿弯里狠劲踏了几脚,嘶哑着声音喊道:“还不抓起来,两个一块儿抓起来。”老段不敢耽搁,一挥手,伙计们一拥而上,抓了两人。

    程宴生不依不饶,被拧住了胳膊,嘴里仍然喋喋不休,大骂程宴秋是“克死了娘”的杂怂。程宴秋一腔怒火,本在二太太晕倒时变成了惊恐,已后悔自己行事莽撞,闯下了大祸,怔怔立在那儿,爹喊人捆绑时甘心就俘,没一丝挣扎,倘若不是宴生提着菜刀过来砍他,嘴里不干不净杂七杂八的咒骂他,这事儿估计早就消停了。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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