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话音急转直下:“虽你未曾正眼瞧过我,但我从来都不舍得伤你一分一毫……昊天,哼,他凭什么!”
隔着一层薄雾,妙镜望见帝俊漆黑的双眸有如北国雪原的豺狼一般,凌厉的眼神似挑逗,又似挑衅:“云儿,我知感情不可强求,所以我可以看着你将心双手捧给昊天,但是,我绝不允许他对其一味地糟蹋!既然昊天不珍惜你,我也不必再退让了,云儿,我要你,就算倾覆天下,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妙镜猛地一颤。
颤动着的除了身体,还有心。
独独两行清泪闻声而落。妙镜双手紧捂着嘴,强忍着不让那破碎的呜咽溢出声来。她又不可抑制地心痛神摇,她甚至可耻地想了,若自己是那九天玄女,那该有多么好。
若是世上有这么一人,为她韶华尽付,为她痴心守候……不,即使只是付与那么一点点的真情关怀,即便让她立刻剥了仙骨,灰飞烟灭,也是义无反顾,心甘情愿的。
此番忖度后,妙镜越发如醉如痴,便不自觉一把搂住帝俊,嘤嘤啜泣起来。
正忘情感伤着,忽觉颈间一凉,低头去瞧,但见一把银光粼粼的匕首架在了她的颈脖上。
妙镜心中微凛,抬眼望到帝俊已尽褪了迷澄的神色,转而一副狠戾的表情:“谁?!”
妙镜面色灰白,颤着松开了手,抖着音回道:“小、小仙名唤妙镜,见过帝俊大人。”
顺便匆忙揩了揩那兀自吧嗒吧嗒滚落的泪水。
帝俊面色陡然变了变,夹了一丝惊讶道:“——眼泪?”
妙镜闻言,耳根子顿时烧红起来,更是揩得手忙脚乱。
突然眼前黑影一闪,定睛一瞧,竟是一方黑色帕子。妙镜浑身一震,不可置信抬起头,却不期然地撞进两汪神秘莫测的眼眸里。
“神仙也会落泪,还真是稀罕。”帝俊戏谑道:“不过,本王就喜欢你这种性情中人。”
妙镜面上又红了红,小心翼翼借过帕子,擤去涕泪,嗫嚅道:“对不住,小仙并非要故意偷听大人说话,只是方才看到大人在这寒池边独自酗酒,有些担忧……”
“多谢。”帝俊松了手中的匕首,邪魅一笑,十分霸道道:“只是,如今你既撞破我的好事,我终是不能放过你了。”
“啊?”妙镜一下子惨淡了脸色。
帝俊嗤笑了一声,往身后玉栏杆靠了一靠,扬了扬手中的匕首,面色漫不经心道:“不过,本王看你才情兼备,这么杀了也着实可惜。眼下便给你两个选择,一,用这把匕首自己了结,二,抛掉神仙的身份,跟我走。”
妙镜原先听着那个心惊胆寒,可待听完最后一句时,她突然释然了。
‘跟我走’,或者数十万年来,她一直守候的,便是这三个字罢,足矣。
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妙镜拨开眼前的袅袅紫雾,向着帝俊倾城一笑:“大人,从今后,上天入地,我随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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