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我才总算回了魂,阿谀谄媚的头点得如鸡啄米:“愿的愿的!自然是愿的!”
玄衣眉目如画,点了点头:“你唤何名?”
这一下倒着实把我问住了。两千年来,我和这里的众梅树都只按出生顺序相互称呼,如第一棵长的叫梅一,第二棵叫梅二,我生的比别人要晚些,还好死不死的赶上了第八十八棵的名额,于是被众树叫成‘梅八八’。虽然长久以来我对这个名字颇为不满,但却也是无法,只能暗怪自己生不逢时。
忸怩半晌,正斟酌着要不要把这般令人泄气的名字报与他们听,但见白衣男子笑得格外亲切温柔,不禁心中一动,在喉头里滚了好几圈的字脱口而出:“梅八八!”
“梅八八?”他们顿时有些啼笑皆非。
我的脸红到了耳根子,直想就地挖个坑把头埋进去。若是知道有这么一天,我一定给自己提前斟酌个好名,说出来势必要响当当的,便不会徒生出而今这般尴尬。
“这名儿委实是……普通了些。”玄衣男子小心道,想必他已经是尽量不要再伤害我这颗脆弱幼小的心灵,才挑了个折中的字眼。我向他投去感恩的一瞥。
他沉吟半晌,嘴里不知怎的突然蹦出一句文绉绉的诗:“梦里清江醉墨香,蕊寒枝瘦凛冰霜。”
我吓了一跳,难不成这做神仙还要先对对子?忒奇怪的规矩!江湖野史我是听了些,可这作诗甚么的,着实不是我的长项嗳!
真要接吗?该接什么?
命运攸关的时刻,我急出一身汗。
不等我反应,他又柔声说道:“不若你便唤作‘墨香’吧。”
“哈?”我的心肝儿一阵扑腾,他敢情是在给我取名?
“你不喜?”
“噢不不不!”我忙不迭地用力摆摆手:“好,好听!小妖实在是喜欢!”
说着回头心有余悸地瞟了一眼我那惨不忍睹的真身,墨香?这黑漆漆的焦枝他也能闻出个香来?
仙人果真不简单,境界委实够高。
他指了指身边的白袍仙人,声音极温柔:“如此甚好。即日起,你便拜于蓬莱东华帝君门下,跟着他好好修行吧。”
或许便是这般七分天注定,三分狗屎运,我竟成了万年来头一个投入仙道的妖精。
诚然,那日的白袍男子便是我的师父东华帝君,至于那玄衣男子所为何人,却实在不得而知。也曾插科打诨腆了脸哄师父告知那玄衣男子的身份,无奈师父总是旦笑不语,故作神秘道:“待时机成熟你自会知晓。”
我也估摸过他定是个身居高位之人,却未曾料想,竟是昊天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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