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在手里,低头一口叼了上去,嘴里含糊道:“先吃这个。”
他心里存着事,吃得就有些狠,动作也粗鲁起来。
雪来咬着唇轻呼一声,这也太野蛮了些。皱了眉头去推那黏在胸口的大脑袋,哪里推得动。
她明显体会到他动作里的焦躁,这不是在求欢,倒像是在发泄。她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由着他来。
“快停手,疼死了!”她真有些恼了,揪着他的头发往外拉。
大郎这才放开,喘着气望着她。
雪来一把推开他,从他腿上跳下来。
“雪来……”他伸手想拦她,却没有拦住。
雪来拢起被他扯开的衣襟,瞪着他道:“你这是怎么了?”
大郎张了张嘴,实在是说不出口。
雪来盯了他半晌,忽然道:“你该不会是……吃人家的醋了?”
大郎看了看她,眼睛不自在地转向一边。
雪来脑子里迅速回想了一遍刚才同他说的话,怎么想也想不出有哪一句会刺激到他。可看他的神情,分明是在意着什么。
她理好了衣服,走到他面前,双手捧起他的脸正色道:
“霍大郎,你给我听好了。我跟林大夫清清白白的,什么事也没有。你信就信,不信我也不会再解释第二遍。之所以会同他一起开生药铺子,是因为他帮过我大忙,我信得过他,更何况也只有他能借着看病的由头进到后宅给我通消息。他订了亲的人了,我是断断不会打他的主意的。”
大郎听了却越发不是滋味:“若是他没有订亲,你……”
雪来见他牛角尖钻到这份儿上,顿时没好气地将他仰面推翻到床上,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气哼哼道:“你这人怎么尽往歪处想?刚才谁说人家林大夫是恩人要报答来着。”
就因为是恩人,又是好人,才怕你心里头……大郎心道。可这话他却没办法说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对她先头的那个男人可以不放在心上,却偏对林大夫这么耿耿于怀。
“那你说说,他从前是咋救了你?”他幽幽看着她问道。
雪来叹口气,歪在他身边躺下,头挨着他的头。
“从前有一回,我贪凉伤了胃,闻了饭菜味道就犯恶心。却有人怕我是有了身子,好心给我送了一碗燕窝粥……”
那时候刚抬了姨娘,正是承宠日深的时候,东方显情热之时也是百般宠纵,变着方儿地讨她喜欢,不用她自己出马都帮她把仇恨拉得满满的,想低调都不行。
不过所有人都明白,要是谁能替东方显生下一儿半女,可要比怎样的天姿国色都更能在这个家里站稳脚跟。
所以她刚一表现出疑似有孕的样子,马上就有人坐不住了。既然她能怀上,那别的女人也能。可若是教她生下来,在老爷面前可就是独一份的了,哪怕是正头娘子往后也要让她三分。
叫人如何能忍?
那会儿小翠刚到她身边,做事也不够警醒,那碗掺了料的燕窝粥就这么端到了她的面前。要不是林春生正好进府帮她诊脉,闻着那燕窝粥有点不大对头悄悄提醒了一声,她就真的喝下去了。
后来又是拜托他帮着查验,才知道那粥里掺了落胎的药,吃下去不会要命,却足以让她这辈子再也怀不上孩子……
“好狠毒的心肠!”大郎听得心惊肉跳,不由捏紧了她的手。
雪来淡淡道:“这只算是给我提个醒,别的污糟事……不提也罢。”
“这都是什么人,过的是什么日子……”大郎连连摇头,“所以你才一门心思要逃出去?”
“那都是后来的事了。”雪来道,“最开初,我也是不甘心的。人家要害我,我也不怕跟她们斗上一斗。男人靠不住,我自己的孩儿总靠得住。只要能生下个儿子,我就能赢。”
大郎心里五味杂陈,她想过要给那人生孩子。
雪来转头看他一眼: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当姨娘的,以色事人终归不能长久,在东方家,孩子就是护身符。有了孩子,总不至于人老色衰就被一脚踢开,以后就算东方显死了,碍着有孩子,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被卖掉。所以,我不想生,可我要生。你懂吗?“
大郎眉头深锁,他能听懂她这话意思,可他很是不习惯她话里透出来的那股渗人的狠绝。
雪来不等他回答,自顾自笑笑:“不过过了很久我才弄清楚,闹了半天一切都是白费功夫。东方显他,大概是坏事做多了,命中注定没有儿女送终。”
大郎倍感疑惑地看着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能生的不是女人,是东方显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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