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来觉得自己仿佛脱胎换骨。
她甚至觉得,之前所有的彷徨和苦难,都是为了等待这一段感情的来临。
她是真的恋爱了。
那一次彻夜的交谈过后,两个人的心前所未有地贴近。
只不过每当她觉得一切美好得近乎不真实的时候,霍大郎就会努力用吃喝拉撒这类琐碎片段,打破她梦幻的粉红泡泡。
比如年三十的大清早懒得穿衣裳出去,光着屁股站在炕边上撒尿这种事……
霍大郎单手持枪,大马金刀对准马桶,观察了一番液体坠落轨迹之后,转过头得意洋洋问她道:
“媳妇,看我尿得准不准?”
准你个头啊,一转回头来就漏在外面了好吗!
前一分钟明明都还在的热恋情绪跑到哪里去了?甜蜜的忧桑呢?雪来好想哭。他现在连这种事都不避开她了。
“待会儿还要包饺子,你不要给我忘了洗手!”
她对着他一通咆哮。
大郎甩了一甩,眼睛斜睨着她,傲然道:“媳妇,你对我越来越凶了哦。”
明明是你自己越来越幼稚了才对。
雪来倍觉不妙地望着大步朝自己走过来的赤果果男人。
“你要干啥?”
“干,你。”
他呲牙咧嘴,怪笑着朝她压下来。
……
“走开!”
“嘿嘿。”
“去端盆热水进来,我要洗洗。”
“你嫌弃我?”
“就嫌弃了,怎么着?”
“反正都嫌弃了,那就再来一回?”
“……”
……
一直到了日上三竿,夫妻两个才心急火燎地从炕上跳起来。
大年三十睡到这个时候,没脸见人了。
雪来收拾好开门一看,臊得从头红到脚,老根儿在门口蹲着呢!
“嘻嘻,嫂子,羞羞脸,睡懒觉的懒虫子!”
这孩子一见她就扑过来,咧着小嘴儿得意洋洋的笑。
“呃,那啥,都饿了吧?我给你们弄早饭去。”雪来看都不好意思看跟出来的大郎一眼,急着要往厨房里走。
大妮穿着围裙出来,笑嘻嘻对她道:“俺们都吃过了,锅里给你和大哥热着呢。”
雪来简直要不活了。
过大年了,农家小院里一片喜庆。
门上贴着崭新的春联,窗棂上糊着雪来领着孩子们一起剪出来的窗花。
“怎么剪了个猫?”
大郎左看右看,皱着鼻子问。
“那是老虎,大老虎!”
老根儿一蹦三尺高,气鼓鼓地嚷起来。
嗷呜,全家人都笑话他,老根儿小嘴一瘪,扑到笑得最温柔的嫂子怀里。
“咱老根儿剪的是老虎,瞧,头上这不还有个王字吗?”雪来摸着他毛茸茸的脑袋安抚道。
“那这又是啥?猴儿?”毫无审美情趣只会煞风景的霍家大哥指着另一个动物问道。
“大哥,那是小花……”三郎无力道。
贴完窗花,挨个儿洗爪,一拥而上到厨房开始擀面皮儿包饺子。
新割的韭菜是蒋婶子送来的,白面里头有两斤是大丰婶还她家送去野物的谢礼。
大郎挽起袖子两手翻飞,一条肥瘦相间的新鲜猪肉就在他刀下迅速被剁成肉馅儿。
二郎想帮着擀面皮,试了两次不得章法,又担心弟妹耻笑,颇有几分沮丧。雪来要教他要领,他却有些懒怠,爱答不理的。这别扭娃不知道咋回事,这两天又没给她个好脸。
雪来便丢开了随他,一边擀着面,一边偷眼看着霍大郎。剁个肉都觉得这男人姿势好帅动作好潇洒,自己真是越来越花痴没得救了。
擀好了皮和好馅儿,一家人围在一起团团坐,一边包着饺子,一边有说有笑地聊天。孩子多就是热闹。
“别闹了,坐好。”雪来一手按下一个毛脑袋,不得不高声道:“小坏蛋,别把面皮掉地上了。”
孩子们在她面前也越来越本性毕露,比往常加倍地活泼闹腾。这是件好事情,可也实在累人。
霍大郎看看媳妇,又看看弟妹们,嘴都咧得快合不拢。
这样热闹欢快的大年夜有多久没经历过了?
他一时间豪情万丈,朗声道:“开春咱们就起新房,该添置的家伙事儿也添置上。来年二郎下场,三郎到学里念书,我也好好打猎多赚钱,往后咱家这日子,嘿嘿,一定是越过越红火!”
几个小的听了又蹦又跳欢呼雀跃,二郎却停下来手里的动作。
“大哥,你真的不种地了?”
雪来也停住手望向他。这几天光顾着腻歪了,还真没听他说过这些事。
大郎点点头:
“我早就打算好了的,秋收完就辞了玉山村那边的活计。正好咱家现在有你嫂子看着,我也能放心进山。”
“大哥,我不同意。”二郎忽然斩钉截铁道。
“为啥?”大郎皱着眉问。
“哥你忘了,咱爹就是……”二郎握紧拳头,说不下去了。
屋里忽然安静了。大过年的,这话真不该提。
“现在跟咱爹那时候不一样。”大郎摇摇头,“咱爹那是一心挂着家里才出的事。”他看看雪来,又道:“现在有你嫂子在,我一点不担心。”
“可是打猎总归有危险,还是种地好。再说,连马老爹、耿二叔他们两家都是有地在种的。”二郎坚持。
“他们两家跟咱不一样,马老爹儿子多,你耿二叔又没分家,也是一大家子人。咱家——”他看看这几个,“咱家就我一个能下地,地少了不够吃的,地多了种不出来,老是给人打长工也不是个事。不如趁着有把子力气,先靠卖皮子、山货多攒点钱。等你和三郎都读出来了,我和你嫂子再买上二亩地,够自己吃就行”
“大哥,瞧你说的。俺和二妮就不算个人了?咱也能帮着下地。”大妮也表示反对。
“就是就是,俺也能下地。”二妮跳着脚。
“还有俺!”老根儿也嚷嚷。
“都别吵!”大郎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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