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福分,怎么敢讨赏。”
“拿着吧。”
“这——谢夫人。”秦良接过荷包,过手便知道至少也有五两。他倒不是冲着这点赏钱来的,不过夫人这手面也实在是大方。
“那家你也要找人给我盯紧了,不能让姓潘的贱人再出现在我面前。想想法子,可别让她的日子过得太顺了。”岳夫人冷冷道。
秦良忙道:“夫人只管放心,在那穷乡僻壤里顶着日晒风吹熬上几天,就是个天仙也得磋磨得早早就面黄色衰了。若是再因了她的缘故让一家人没得吃没得穿,再是好脾气的男人也不会不怨恨。”
“嗯,这事,切不可让老爷知道了烦心。”
“小人明白。”
岳夫人这才点了点头,又对秦良道:“过了年,你的好事也近了吧?”
“难为夫人还记着这点小事。”秦良一脸受宠若惊道:“上回夫人赏的添妆,我那岳家上下千恩万谢的,直说等过了门定要亲自来拜谢夫人。”
“拜谢就不必了,让你的媳妇来见见我就是。”
“自然要让她来给夫人磕头的,就怕她年轻鄙陋上不得台面,惹得夫人厌弃。”
岳夫人看着他微微笑道:“好了,你当我不知道,那姑娘若是个庸脂俗粉你又怎会瞧得上眼?”
见秦良又要谦虚,她抬手止住他道:“只是,你若是真心疼这媳妇,往后还是少让她往府里头去的好。”
秦良脸色一变,“夫人……”
岳夫人冷哼一声:“看你也是个明白人,我也费不上跟你兜圈子。咱家老爷是个什么人不需要我提醒你。家里的娇花看久了,来一朵还入得眼的野花,他必是要想方设法弄到手里的。”
她看看秦良冷汗直冒的样子,又撇了撇嘴道:“又或者,你也想照着韩通的样子学?”
秦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忙道:“夫人怎地如此看轻了小人?我这辈子最瞧不起的,就是韩通那等没廉耻没骨头的,又怎么会跟他去学……”
“何必如此。”岳夫人这才面露微笑,“快起来吧。我知道你跟韩通不是一路人。”
秦良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余悸未消地躬着身子道:“夫人且放心,我必定约束好内人。不会叫她碍了老爷的眼。”
“我那‘奸夫’还未曾捉到啊……”
雪来听完若有所思。
大郎板着脸轻轻扯了扯她的头发,不高兴地说:“什么奸夫,正经说话。”
秦良说,潘姨娘之所以被会被撵出去,是因为她勾上了一个同东方老爷生意上有往来的江南布商。
此人姓贺,年中贩了一批丝绸北上发卖,走水路过琴台镇时,特地来拜会东方老爷,想是有什么所求。后来又因为贪恋脂粉乡误了时候,永渠上了冻不能行船,只能留在镇上等到开春再回乡。
这姓贺的也是个出手阔绰的,常被老爷请到府上饮宴,不料一来二去便跟潘姨娘搭上了。潘姨娘便时常借着进香拜佛的机会到镇外紫云庵与他偷会。后来被人撞破,禀告了岳夫人,岳夫人这才带了人去把他们堵在庵堂里。
偏那布商手脚利索,爬墙逃了,追的人只看着个影儿。后来更连夜卷了包袱走人,老爷又碍着家丑不好大张旗鼓地派人去寻,便只好发落了潘姨娘一个。
秦良又说,若不是夫人在旁拦着,潘姨娘怕是要被老爷当场打死。
……
雪来斜了眼看看大郎,“他这么说你就信了?”
大郎忙道:“我没信他的,这不是回来就问你了么。”
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听了怎么能不在意?
雪来也暗自称幸,这件事里九分真一分假,若是换个人,她也辩无可辩。那时候她太急着想要逃出去,下决定做判断未免过于仓促,等到她终于发现这一切都是个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面对着这个坦坦荡荡的男人,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对他倾诉。过去是一件沉重的事情,而真实往往丑陋,她曾经多疑而顽固的心防,在他决然的信任面前已经轰然溃败。
可是,他一旦了解了真实的自己以后还会保持相同的心境吗?
隐瞒细枝末节,甚至适当地欺骗,似乎一直都是人际关系的润滑剂,在亲密-爱人之间尤为如此。如果对方知道了会受伤害,那又为什么要坦白?
诚实是一种美好的品质,人们却也发明出“善意的谎言”作为拒绝诚实的借口。
每个“有过去”的女人都可能会面临这样一种两难的境地:是对自己的过去加以修饰,然后对谎言终身保修?还是让不那么可爱的过往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要么死,要么生,全凭对方的接受程度?
假如换了其他任何一个男人,雪来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而大郎,他坚毅、纯粹,顶天立地。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男人。
何其幸运。
尽管忐忑得几乎颤抖,她生平第一次想要对人毫无保留。
宽容是他的礼物,那么便让坦诚作为她的回报吧。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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