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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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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晋江独家首发>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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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小罐差点让雍亲王府前大总管魂飞天外的茶叶终究被退还给了眼角不停抽搐的李泉,李公公双手捧着托盘,看着上面那精美华贵的图案,悲哀地发觉自己恐怕命不久矣。

    啧啧,他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御赐品被人嫌弃退回来,皇帝赏赐的仆人现在低了一个根正苗红的农民半级。

    想想这对最尊贵的天家父子好不容易关系解冻才多长时间,大皇子转瞬就翻脸不认人,事情做到这一步,也未免太不给皇上面子了。李泉在心中暗暗叹息着,硬着头皮把东西奉了上去。

    他不敢说什么,现在的情况也不用他多说,这个盒子苍景澜并不陌生,给亲王府送过去的时候皇帝还掌眼检查了一遍,从三个差不多样式的里面挑了半天,才选定了这个,觉得能合苍天素口味。

    苍景帝早已先一步收到了风声,喜怒莫测看着那个小茶罐出神半晌,伸出手掀开盖子,示意李泉给他泡一杯茶。

    这样古怪而不合常理的命令让李公公结结实实愣了一下,不过立刻反应过来,借收拢茶叶的动作低头掩饰住自己的惊讶,唤来小太监冲上滚烫的水。

    景帝在茶叶冲开前就一把夺了过去,没顾得上茶水烫口,直接一口灌了下去,灼烧感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部,火辣辣地疼,舌头上烫起了一溜燎泡。

    大红袍素以香气浓郁、回味无穷让人称道,景帝此时一遍遍回味,感受不到灼烫和芳香,满嘴苦涩,浓郁得快要让人发疯。

    难道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苍景澜恣意妄为了大半辈子,铁石心肠,人情冷落,本来还以为一辈子就这么舒舒服服过来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自己儿子身上阴沟里翻船。

    皇帝在这时候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在苍天素出生之前告诉他,他的第一个儿子是他这辈子的煞星。

    苍景澜实在是无极大陆上的一个异类,他不信鬼神,不过这句半寓言性质的话倒是也引起了他的兴趣,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十九岁的皇帝放眼无极千万里土地,也不能找到一个让他满意的对手。

    ——偏偏这时候,有人把苍天素送了上来。

    这个心高气傲、跃跃欲试的年轻帝王,一直渴望着一个能够与他比肩而立的男人,一个有资格跟他用天下苍生下一盘万年棋局的对手。

    也许那个人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可是有了这个预言,苍天素的地位总是跟常人不一样,景帝悉心栽培,用寂寞孤独妆点他的童年,用鲜血痛苦沉淀他的少年,用计谋武装他的思想,用杀戮坚定他的意志。

    每一回的痛不欲生都带来一次洗礼,每一次的夜半梦回都引发一场突变,在西北鱼兰的这几年,苍天素的成长速度让他在惊艳万分的同时也兴奋异常。

    这是仇恨的力量,恨让人走向巅峰。

    唯一让苍景帝不满意的地方在于,苍天素的恨意一直很有针对性地投掷在刘家人身上,对于他这个隐形的罪魁祸首却视而不见。

    ——这怎么行呢?苍景澜需要的不是兄友弟恭、父慈子爱,父子俩手拉手肩并肩一统无极大陆。

    他根本不在乎百年后这片辽阔疆土被划到哪一国的名下,他需要的是一个对手,一个有资格让他严阵以待、尽享博弈乐趣的敌人!

    他是苍国皇帝,苍天素也是苍国子民,他的亲生儿子,要让两方的立场发生转变,国仇已经排不上用场,只有从家恨来下手。

    苍景澜杀了艳姬,杀了李宓,断绝西北军粮草,一次次往苍天素心口上扎刀子,一切都很顺利,苍天素心中被李宓强塞进去的对父亲的眷恋已经逐步被消磨殆尽。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苍景澜为大苍国最年轻的亲王加行冠礼,整理衣领褶皱的时候,苍天素的视线轻轻从他身上擦过,苍景澜心中的情感如开闸洪水般一泻千里,而后是碧波荡漾,他如遭雷劈,惊骇莫名。

    “朕有感西北军道多造杀孽,即日起派人前往大悲寺,恭请宁远大师入京。”苍景澜心烦意乱,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换了往常他还能为此感到刺激兴奋,现在却完全没了那种心境——他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就这么认输,苍景帝不能够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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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权最近感觉自己倒霉透顶,都一个多月过去了,他的直系上司似乎并没有完全消气,对他的态度仍然带着三分冷淡,反倒对那个纯属狗屎运的农民器重万分。

    截至到今天,苍天素大大小小一共交代了三十六件差事,刘权接到了六个差事,无一例外全都完成得干净利落,现任亲王府总管接到的差事是刘权的五倍,他搞砸的差事也是这个数目。

    不过苍天素仍然对李狗子的失误毫无怨言,偶尔出去出席一次晚宴,都带着他去出头露脸——兴致勃勃在京都所有权贵面前再打一次皇上的脸。

    刘权是苍景帝安插在亲王府的眼线,这一点所有知道刘大总管身份的贵族人家都心知肚明,如今见苍天素这般横行无忌、不要命的行径,不知道多少人家惊掉了眼珠子。

    其实苍天素此时也并不痛快,他这般自毁长城,零零总总做了那么多愚蠢事儿,苍景澜仍然没有发难,不知道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赶明儿我就要进吏部了。”苍国大皇子长长叹了口气,段羽被安排进了兵部,明天就要被征调离开京都前往大悲寺迎接宁远大师入京,少说两个月才能够回来。

    景帝调开了他手下的得力干将,在群臣热议这是否是皇上要对大皇子下手的前兆时,一转头又给苍天素按了一个肥差。

    苍天素现在万念俱灰,他几乎已经不在乎任何事情,刚知道苍景帝的心思的时候,确实把他恶心得不轻,而且还连带着引发了他很强烈的自我厌恶感,如果不是还没跟刘家把债清算完毕,他都有破罐子破摔直接从城门上跳下去一死百了的念头。

    与之相对应的,苍天素在吃穿用度、生活方式上越发接近于苦行僧的自我折磨,他想用肉体上的疼痛来缓解内心汹涌澎湃的厌恶感。

    于是苍景澄在某一天推门进来,盯着他碗里的清水白菜饭愣了半柱香后,干脆无比地一掳袖子,翻脸翻得毫无愧疚感:“苍天素,你他妈的成心不让老子好过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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