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李枣儿已经挪下床,只是双腿没劲,正扶着屋子当间的一个方桌,咻咻气喘,见她进来。就势跪下:“李枣儿给恩人磕头。”
说着很郑重地磕了下去,真正的一个响头。砰然有声,俞秀玉都替她疼,连忙止住,扶她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说话。
那边床上因骨头软不会走路的‘软妞’赵存美也急着向她问好,俞秀玉含笑答应。
“枣儿,看起来你的伤好多了,结的痂也不再发红,看来是消炎了。”
“多亏恩人给银子请大夫用好药,狗剩,哦不,存善弟弟他们好心收留了我,要不,我早就死在外面被野狗吃了。”
“你当初帮了小善他们,现在他们帮你,这就是好人有好报,枣儿今年多大了?”
“十四了。”
“订亲了吗?”
李枣儿脸上飞红,垂着头摇了摇。
“你恨你哥哥嫂嫂吗?”
李枣儿猛地抬起头,神情中有一股负气的恨意,很爽快地答道:“恨!”
“是啊,出卖亲妹,逼你毁容自保,卖不成竟赶出家门,这样的人渣…(说着带着冷笑)…我想惩罚他们,你觉得该怎么办才好?”
李枣儿怔仲不语,双眼中渐漫起了泪光。
“想不想让他们死?”
少女闻声打了个寒噤,惊怕地望着俞秀玉,却见她神情云淡风轻,就象是在询问:‘想不想出去走走?’一样。
“他们毁了我一生,我恨他们,恨得要死,可又不能真让他们死,栓金才五岁,栓银才三岁,他们要死了,两个孩子怎么办!我自打被赶出了门,已和李永贵一家再无瓜葛,我不找他们报仇已是看在死去的爹娘面上。”
俞秀玉试探过后,对于这姑娘的心性还是挺欣赏的,“那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李枣儿闻言,微露迷惘,但很快就答道:“我想先养好身子,然后帮狗剩,不,是存善弟弟他们做活,照料他们。”
俞秀玉暗暗点头,又问道:“你有心上人吗?如果有,我可以助你一份嫁妆,为你作主成亲。”
李枣儿再度一愣,而后神情郑重道:“多谢恩人的好意,我今生不会嫁人。”
俞秀玉笑了笑,道:“你才十四岁,说这话言之过早,对了,最近要忌口,别吃带深色酱汁的食物,包括卤肉和茶叶蛋,要不,伤疤会发黑,你这个年龄,皮肤很有生长活力,愈合得好了,疤痕会慢慢变淡的。”又拿出一个荷包,内有十多两的碎银子给她,李枣儿烫着似地推辞。
“女孩儿大了,身边是要有些零花钱才方便,别推托,也不全是给你的,你后续要买些能消疤的好药用,剩下的可以帮补一下小善他们,每天买些羊奶或者豆浆回来,炖些猪大骨头汤,对软妞的长骨头有好处,小善小义他们都是要长个子的年纪,也适合吃这些,软妞要每天晒半个时辰太阳,练习走路。”
李枣儿一一答应下来。
正嘱咐着,赵存善被赵存义叫了回来,又是一番厮见寒暄,这个‘孩子王’开始汇报最近的营销成果。
俞秀玉意外发现,这小孩还是挺有经商头脑的。
因为控渊关是个有水运和多条官驿道的地方,赵存善指挥其他的七个男孩子,每天拎着小木桶在控渊江的码头上和主要驿道处卖茶叶蛋,并批发了些白面馒头夹上新制的卤肉切片。做成简易版的肉夹馍,这类快餐在船客和驿道旅客之间大受欢迎。
“恩人姐姐,我们昨天净赚了一两银子,我还从来没挣过这么多钱呢,今天我把他们差到四个地方,应该赚得比昨天更多。”
“很好哇。小善头脑聪明。领导有方,其他孩子们也很能干,不过要记得,你们卖的是给人吃的。做吃的一定要注意干净卫生,食物有酸腐变味的,一定要丢掉。这天气热,东西存不住,千万别让人吃坏肚子。一旦坏了名声,你以后就没法做生意了。”
“恩人姐姐,我记得了。”
“还有,你们不要太累着,这世上的钱是赚不完的,现在你们都还是才十岁上下的年纪,累病了可划不来。再说赚的多了,会让别人眼红。嘴巴都要紧一点,别到处嚷嚷挣到钱了,你们年纪小,没个靠山,钱多了反而招祸呢。”
“另外,你们当中要选出一个喜欢读书的,供他去学堂里学习识字计数,回来再教给其他人,争取每个人至少能写字记帐,以后别做生意时是亏是赚都不知道,不认字看不懂契约说不定就被人给坑了。”
“恩人姐姐说的是,我一定听你话照着做。”
“铁匠打出来的东西呢,开始教你们吧。”
来到灶间,发现灶头上还炖着卤肉和茶鸡蛋,问起来,赵存善回答说晚饭时节他们还要赶一拨晚市。
存善存义哥俩搬出煮关东煮的格子模具锅,做煎饼的平底鏊子和拨铲,还有短圆柱形的铁桶炭炉子。
俞秀玉验看了一番,打造的工艺挺不错的,又查看了食品储备,做煎饼的食材都还算齐全,于是开始教厨。
大家全部集于灶间,连李枣儿和软妞都被扶着来了,做在两张小凳上一起学。
俞秀玉指点,由存善、存义动手,和面起油锅炸薄脆,然后调制煎饼面糊,以圆桶炉子生火,烧热平底鏊子,舀一勺面糊,用刮板满铺成圆饼,打上个鸡蛋,搅碎蛋液平铺满饼,加少许黄豆酱,洒上细葱花和芫荽末、再加入炸薄脆,叠卷成一卷,在很短的时间内那香喷喷的煎饼果子就做成了。
赵存善先做出的两卷,要让给恩人哥哥姐姐吃,江心澈神情冷淡地说:“不必了,等会儿就要回府用晚膳了。”
俞秀玉也随声附和,让他们自己赶快尝尝。
香酥柔韧,口感丰盛,大杂院的孩子们全都爱上了这个味道,直叫好吃。
俞秀玉又指点了山东风味的蘸酱大葱卷煎饼、裹杂和菜丝的‘菜煎饼’的做法,虽然手头没有相应食材,但让他们记住就行。
那肖存良有些心不在蔫,很有心要亲手做卷煎饼,给这神仙一样俊的恩人哥哥吃,但看到他神色冰冷,又想起方才在正堂屋里请求愿侍候他为奴为婢时,已被他厉声呵斥过一次,不敢再妄动,只是象小怨妇似地朝他不断地飞眼风。
韩存悯的表现要比她稍微含蓄一些,只偷偷向恩人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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