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两人跃起分开,神色皆是凝重了许多。
东方不败当初让任我行、向问天、令狐冲三人围攻而立不败之地,心中对自己的“天下第一”已是越发的自信无误,如今与当年曾败于他手的方证一交手,竟觉压力远胜从前,想来自己在崖上待着的这些年,老对手们亦是勤苦修习,一时心中意气大盛,清叱一声:“好,再来!”
方证周身僧袍略微鼓起,正是易筋经行气“周而不散,行而不断”之故,右手拇指与无名指指腹相触,缓缓旋转一周,正是少林绝学之拈花指。
初时东方不败以针破掌,方证即以指代掌,两人你来我往,只见一袭红衣与一袭僧袍舞得瞧不见脸面,只闻内力鼓动衣袍的风声,连一声嘿哈也无。一旁冲虚睁大了眼瞧得满头大汗,心中十分担心方证虽内力浑厚,但终究年事已高,而东方教主正当盛年,持久下去断然讨不了好。
东方不败亦是心中佩服,他自诩一身轻功已无人能及,招式之快更是无人能抵,但老和尚以静制动,掌指之中的内力竟硬生生将他的攻势压制下去,两人又交手数百回合始终难见胜负。
终于听得“嘿”的一声,方证退将开去,抬手一看三支手指皆被刺破,可不正是东方不败在他的拈花指上依次戳了一记。须知这拈花指他练至今日,已是无论如何坚实之石,应指便能粉碎,绣花针虽是尖利,若无深厚内力相伴,亦是无法刺入半分,默然片刻低头合十道:“东方施主果然今更胜昔,老衲拜服。”
“方证大师过谦,少林功夫名不虚传,晚辈不过仗着兵器之利侥幸取胜,惭愧惭愧。”一战至此,东方不败态度真正恭谨起来,转头对冲虚拱手道,“冲虚道长,晚辈请教了。”
“这……”冲虚不敢去想东方不败这等着女装行男礼的姿态有多古怪,只郑重持剑回礼道,“冲虚惭愧,自忖武艺绝不如方证师兄,只是不敢轻弃令狐小友的性命,也只好厚着脸皮行这车轮之事,还望东方教主见谅了。”
“无妨,请。”东方不败微微一笑并不多言,令狐冲此刻——当然已是死了。
这冲虚的武功虽是稍稍不如方证,但无论如何亦是一代宗师,一柄长剑使得极快,全身已隐在剑上幻出的无数光圈中,却听不到丝毫金刃劈风之声,足见剑劲之柔韧已达于化境。冲虚纯采守势,端的是绝无破绽,可这座剑锋所组成的堡垒却能移动,千百个光圈犹如浪潮一般缓缓涌来。
东方不败凝眉静对,捏起绣花针疾刺而出,只听得“叮叮”几声连续响,冲虚面上已是大大变色,初时他与令狐冲交手,虽被其寻着剑法中的破绽,但终究自己存着相让之心,不曾以内力相迫,见他有胆量攻入剑招之最强且最弱处后便惜才收手,并未伤他分毫。而此刻倾力施为之下,东方不败却是轻轻松松便拿绣花针记记戳在剑脊正中,显是这太极剑法在他眼中根本招不成招,这让向来以剑法自得的冲虚如何不惊。
东方不败可不管冲虚心中正在想的,这太极剑法着实不弱,画出的光圈一个未消一个再生,快中藏慢柔中带刚,只是天下武学唯快不破,在绝对的速度跟前,无论什么样的招式,都难有太大的抵挡之力,不过嘛……
东方不败嘴角微勾,只听得“刺啦”一声,左肋下已中了一剑,只是身形毫无滞涩,旋了个身伸指一戳再行退开,稳稳立在一边。方证立刻上前扶住险些软倒的冲虚,冲虚面色惨白,眉心流下一丝鲜血来,正是给东方不败戳中了要害。
“多谢东方教主手下留情。”眼见着针尖直冲两眼中间而来却避无可避,饶是身为出家人,冲虚亦难免冷汗淋漓,摸了摸额上稍稍几滴血迹,知晓这是逃得了一命,深深作了个揖便退了开去,只是心中奇怪以方才的境况,东方不败取胜只是时间问题,无论如何都不需以身相诱,那刺中的一剑当真好没道理。
方证亦是瞧得清楚,心中有疑惑却并不表露,只向东方不败念了个佛号:“阿弥陀佛,东方施主宅心仁厚,伤势可要紧?”见东方不败捂着伤摇头,又道:“既然老衲与冲虚道兄皆败于施主手上,便不好再提甚么请求,只盼望施主大发慈悲,饶了令狐施主一命可好?”
东方不败也不动怒,只道:“两位若是合围而上,本座带伤在身再胜便难,但两位行事不愧为真正的名门正派,本座若是再不给面子,也说不过去。这样罢,令狐冲勾结我教余孽,若是放虎归山,他日难保不会为了任盈盈前来报父仇,本座看在两位面上网开一面,将其与任盈盈废去武功拘于崖上,留住性命但终生不得下山,吃喝自然也不会亏待,两位看可还算公正?”
“如此……”方证与冲虚对视一眼,虽说对江湖中人来说废去武功残忍非常,但好歹留得一命,只可惜了这么个少年豪杰,叹息一声道,“东方施主宽宏,便这样罢。”
“甚好。”东方不败点点头,“其实这本是本教内部之事,本座亦不愿因此牵连恒山派,两位带上来的恒山弟子便由两位悉数带回吧,只是为免多生事端,今后若是有恒山之人上崖生事,便莫怪本座不顾对两位的承诺了。”
“理当如是。”方证与冲虚一齐点头,随即告退。
东方不败瞧得两人走得不见影了,立即招来秦伟邦询问:“死了?”
秦伟邦点头,眼神不住地望染血的部位瞟去。
“将尸体处理干净,寻间密室假装他们关押在内。”东方不败却是丝毫不以为意,面上还挂着忍不住的喜色,“教中事务大体我已安排妥当,任我行上崖时教中的叛逆你要接着好生探查不可放过,其余事宜自己看着办,我这便下崖去寻杨总管啦。”
“教主您……”秦伟邦眉心一跳,他有种诡异的感觉,东方教主受了这伤,怎的竟似十分开心,莫不是……苦肉计?还有教主说要放权,按道理言语上自己起码该留一留,可……留人之言一出,只怕教主当即就得翻脸了……
“我没事。”东方不败极其施舍地瞥了他一眼,眉梢眼角挂了无尽的风情,只瞧得秦伟邦一愣一愣的,“还不下去。”
得,果然还是什么话都别说才比较好,看不出来,这杨总管……还真是好福气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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