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的折子也不少,不过这朝中还是中庸的为多数,更何况往日圣宠摆在那儿,轻易也不敢有人明着去弹劾他。然而总有几个折子弹劾王讳的时候顺带数落了裴湛的不是,上位的那人眼中最是容不得沙子,哪怕再小事情传到他耳中,他都要狐疑半天去不断的试探。明里暗里多少人在收集他错漏之处,铘永的事情也分明是个下马威,不过是杀鸡儆猴给他看的。几乎不用想,这件事情完后,那些见风使舵的人会揣摩着圣意立即写弹劾他的折子递上去。
裴湛忍不住牵起唇角,讥嘲般的轻笑一声,不知道是对人还是对己。
所幸,受了那人圣谕的沈城撇清了他和江南堤溃一案的干系,在他下午面圣后,传出的圣旨只是罢了王讳的官职,杀了几个地方上的官员来平民愤。裴湛将视线落在了自己桌角上的那一精致食盒上,紫檀食盒雕刻着飞腾的龙纹,提栏上系着明黄的流苏,这样规格的考究东西非是天子不能享用。
暗地里又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见了御前内监亲自送来这碗压惊的汤药。
这场危机,总算是无声无息的化解了。裴湛淡淡转开眸子,那食盒静静的在那,他始终没去动,连再去看一眼都觉得嫌恶。
裴湛将手中的密函投入脚边上的火盆,直到最后一点纸末被火舌吞燎才收回视线。
“惊鸟。”他压低了声音唤了一声。
营帐外立即应声进了一人,不过是身形一晃就已经是到了裴湛的面前膝跪,“属下在。”
裴湛看着面前跪下之人,沉吟片刻才开口道:“你先行去沛州,赶在赶在圣旨前到。”
黑色劲装的青年忍不住抬起惊疑眼神,“主子是让我去护他?”他满脸不愿,惊鸟鲜少会有这样违逆他的时候。
裴湛眯起眼睛,不急不缓说道:“罢官的圣旨下去,只怕受灾的那一带有怨无怨的都要去闹事,孤……还指望他活着回来问仔细。”
惊鸟常年伴在裴湛的身边,自然听出了他话中忿怒,当即不在多言,只垂首闷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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