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大喜事呢，”说着，已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说话也流利起来，“没想到妹妹刚入宫就遇到这样的喜事，说不定也能沾沾苗嫔姐姐的福气。”语气中带着淡淡的酸意。
刚入宫的风头完全被苗嫔的怀孕的消息挡住了，这么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呢！
闻容华垂下眼睑微微一笑，就见蘼芜端着一个大红描金的红木托盘出来，上面上下叠放着两个雕着富贵花开图样的红漆匣子，她笑着道：“就称了这些小丫头们的意，让她们少跑一回，只麻烦妹妹的宫女多辛苦一回了。”
“能得到姐姐的赏赐，妹妹就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敢说什么累不累的，就是身上累，心里也是甜的。”说着侧了侧脸，“绕棠，你说是不是？”
绕棠上前两步接过蘼芜手里的匣子，抱在怀里退回到自己位置上，笑嘻嘻道：“为小主分忧，奴婢是求之不得呢！”
闻容华却神色一动，微微蹙起眉头，顾云容见了心下一凛，忙问：“妹妹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闻容华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这个宫女是叫绕棠？秋海棠的棠？”
顾云容不知所以，看了同样一脸茫然的绕棠一眼，点了点头。
“这名字……”闻容华抿了抿唇，低声道，“妹妹可能不知道，皇上刚亲政的时候，将身边的两位侍寝过的宫女封为采女，其中一位杜氏，闺名就叫棠儿，深受皇上恩宠，虽然初封为采女，但没过一年就是正四品的婉仪，可不得了！你这个宫女的名字，若是被有心人拿去在皇上面前编排一通……”
她的话没说完，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但顾云容已经彻底明白她的未尽之意，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她下意识地瞄了绕棠一眼，只见她满脸茫然无措的样子，不像是早就知道自己名字的事，心下安定一些。
“妹妹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她顿了顿，苦笑了一下，“绕棠是内务府新拨过来的宫女，想必是内务府的姑姑们并未想到有这么一遭。”
“我也不过是想到才白说一通，说不定只是我白担心了也不无可能。”闻容华宽慰道，“只是有些事，不怕想得周到，只怕事到临头，到时候再懊悔可就迟了。”
“妹妹明白。”顾云容想了想，出声问道，“那个杜氏，难道那么受宠？”
“可不是？不过是个宫女出身的，多少大家闺秀被她压得死死的，熙采女，有几个采女还有封好的？”闻容华冷笑一声，“只可惜她到底没这个福气，没几年就得急病殁了。你猜猜是什么病，再也想不到的，那太医可是明明白白地说了，是得的富贵病，穷日子过多了，没法适应这好日子，大家听了都差点笑出来，连皇上都变了脸色。”
闻容华嘴角似笑非笑，见顾云容不敢置信，就笑道，“这事宫里的老人都知道，我们在这儿白说说也不打紧，只别叫皇上听见就成。”
她接着若有所思道：“不过她倒是确实受宠，旁的不说，你可知道宜平宫的吴芳仪，就是皇次子的生母，那就是和熙婉仪一起封作采女的另一名宫女，杜氏以婉仪的位分下葬的时候，她不过是个良人，结果因为出殡那天为熙婉仪哭晕厥过去，第二天就升了她做贵人，一个月后升位嫔，等她生下二皇子，转眼就封做了芳仪，若非实在是身份卑微，熙婉仪这个踏脚石又被她用得太多了，皇上又要考虑大皇子的超然地位，恐怕九嫔之位也是信手拈来。”
顾云容不禁愕然。
闻容华叹了口气：“这宫里，娘家的身份地位也不过给个高的起点，最终还是要看姐妹们自己争不争气。别的不说，纯淑妃刚入宫不过是个才人，当年和她一起入宫的江婕妤可是个贵人，两人又同在一宫，平日里江婕妤可没少欺负纯淑妃好说话，如今你看，一个成了淑妃。一个不过是个婕妤，正好颠倒了过来。可见这事都是说不准的。”
“姐姐是没指望了，只是看长信宫一直被冷落着，我心里也不好受，只盼着有妹妹能给我们长信宫争口气，就算不能借此在皇上面前露露脸，我的脸上也有光彩。”她的话说的这样直白，又情深意切，顾云容反而不好出口，只能在锦杌上无言以对，见闻容华端起茶盏，她会意地站起来屈膝告退。
蘼芜看她们走了，忙问：“不过是多一个分宠的，小主您何必这样提提点她？”
闻容华瞄她一眼：“你懂什么，我这样尽心尽力，她难保不会记得我的好，往后若是在皇上面前为我美言几句，说不定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小主认为她会有出息？就算将来颇受恩宠，又怎么肯为您说话，这宫中可不缺白眼狼？”
“不过是本不要本钱的买卖，多几句嘴罢了，反正我独自在长信宫也没什么事，还不如找些事情做做。若是成了自然不错，不行也没什么损失。”闻容华倦倦的道，想起来一件事，“郁贵嫔那边怎么样？”
蘼芜立刻神色一正，知道她问的是郁贵嫔的贴身宫女绿云：“奴婢找了好几个人盯着她呢，一直都没松过，只是除了五年前小主您小产的那次，有人看到她在上林苑和一个小宫女鬼鬼祟祟的往来，这么多年都没看到她在和什么人牵扯过。”
闻容华冷哼一声。
蘼芜看着她的脸色，试探着开口：“奴婢想着，会不会小主您小产，就是郁贵嫔动的手，绿云去上林苑和人勾结，不过是她做给我们看的幌子。”
“郁贵嫔没那么大的胆子。”闻容华想了想，“就再试试看好了，正巧苗嫔有了身孕，那个人敢对我下手，定是不希望有皇嗣诞生，敢对我下手，肯定也会对苗嫔下手，你多注意些，看看绿云这些日子有没有和什么人交流过，一五一十的都要汇报过来。”
蘼芜应了是：“奴婢就是为了没出生的小主子，也会竭尽全力，定不让罪魁祸首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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