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两个扭扭捏捏的女子,碧箫的表现则是大方得多:“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和歌叶掌管的分部出了点事,就去找老大商量一下,歌叶比我早到了南晏一步。没想到正撞上老大中毒受伤,才冒险去皇宫盗取吊魂草。我赶到左使府的时候,正碰上老大醒来,嘱咐我一定保护夫人,于是就……没想到还是晚了点。”
一听这话,歌叶的头埋得更低了,同时心中把碧箫连带其祖上全都问候了一遍:“能不能不说的这么清楚?嫌我死的不够难看你直说。”
玉絮却完全没把歌叶当时的无礼举动放在心上,只是微微一笑;“呵呵,没事,都是误会一场嘛。倒是我还要多谢你们帮我引开追兵,不然我也不能逃得那么顺利。”
闻得此言,歌叶把头抬起一点点——没想到这位夫人倒是一点都不记仇。心中对玉絮的好感又增了几分。
“老大、夫人,药煎好了。”不知什么时候溜出去煎药的铁铮又溜了回来,手里还多出了一只药碗。
梓落尘用眼神暗示铁铮把药端过来,又转头对玉絮笑得宠溺:“玉絮,把药喝了。体内余毒清了,你就可以回复巫力了。”
听他说的开心,玉絮的脸上却闪过一丝黯然,有些抗拒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了。最后,说出了一句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我不想喝。”
如果我放弃那份生来带有的力量,是不是我们之间的隔阂就会少一点?
梓落尘一愣,以为她怕苦,又继续开始连哄带骗:“别耍性子了,又不是小孩。这药也不是很苦,一口喝下就好,快啊。”
其实,平心而论,最不希望她恢复巫力的就是他。不过他也知道,骄傲如她,是不会甘心就这样失去自保的力量的。乍失巫力的那几天,她无意中透露出的失落他都看在眼里,想帮忙,却无能为力。那种无奈的感觉,说什么他都不想再来第二次。
所以,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帮她保住天授灵力,不论代价。
看着梓落尘一脸的焦急,又想起碧箫和歌叶特意去摘魔妖花的辛苦。玉絮犹豫一阵,还是接过了药碗,一饮而尽。
五岁那年开始,她便踏上了巫女的宿命——除妖之路。一直在战斗、受伤、战斗、受伤……没有尽头的循环,还有什么苦药没喝过呢?
不愿喝,从不是因为药苦。只是因为情之一字,实在害人太深。
随着温热的液体渐渐滑进喉咙,玉絮只觉得有一瞬间,手上一阵冰凉,随即而来的就是无边际的燥热。药碗也拿持不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玉絮!”梓落尘惊叫一声,想要扶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别过来!都离我远点!”
只觉得手上一沉,珠花宝剑已然突破了咒封,被玉絮握在手上。强大的灵力荡漾开来,满园的妖花瞬间全部凋谢。梓落尘不防之下也被灵力波及到,只觉得全身几乎被撕裂的难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梓落尘强撑着意识醒了过来,不过显然受伤不轻,声音也是断断续续:“这是……怎么回事?”
“落凡,用结界护着他们。”梓落仙已经明白眼前的状况,只是冷静地嘱咐弟弟一句,自己已经纵身向玉絮飞扑过去。
梓落凡已是人类,灵力对他的伤害作用不大。他布下结界,将在场的其他人全都护住后,才开始解释;“弟妹的灵力太过强大,又被封印住了这许多天,一次爆发出来威力自然惊人,或许连她自己也无法控制。”
“那女王陛下不是很危险?”歌叶疑惑的发问。
“没问题,姐姐的妖力胜弟妹的灵力一筹,应该可以帮她平静下来。”虽然嘴上这么说,梓落凡心里也不是十分有底气,只是抬头观战。
对上玉絮那样强大的敌人,梓落仙也不敢小觑。不再像之前对付羚妖族小兵一样的戏弄,双手连挥,发出几道光刃,却只能暂时挡下珠花宝剑的攻击。加上她原本对玉絮也没有伤害之意,难免落了下风。
“可恶,真难搞。”几招交手过后,梓落仙玉手化甩为抚,不再使用光的力量,身旁的风却开始应声响动。形成细密的包围圈,将玉絮死死困住。
“那难不成是称为‘妖中神迹’的御风术?”下方观战的碧箫首先看出了端倪。
“嗯。”梓落凡点头,同时喟然感叹:“姐姐果然是百年不遇的奇才,风光霁月,无一不可化为利刃。”
梓落尘虽然难受至极,只是由铁铮扶着不肯倒下。双眼紧张的盯着那两道身影,生怕有半点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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