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白斑。
徐妈妈一只手拉着慧晓,一只手拍拍老伴手背,摘下眼镜的眼睛里隐约有点儿泪光:“徐绪,你想好了?”
徐绪沉默。
徐妈妈点头:“那也行,让慧晓留下来,有个照应,我们第一次来这边,也四处逛逛看看,抽空见见亲家母亲家公。”
“亲家母亲家公”几个字让慧晓心跳加快……她瞅瞅徐绪,看看二老,心想唐妈和唐爸还在家逗孙子呢,会被这这冲击得乐死呢……还是,追着她打呢?
慧晓想象不出来。
徐爸爸忽然冲她眨巴了下眼睛,慧晓一愣,就听他说:“也顺便看看这边的新开的楼市吧。”
徐绪的脸终于彻底黑了下来,扔下拓跋,谁也不看就往房间里走,还在地板上摔了一跤,走到门边,没来得及止步拐弯,又在门框上撞了一下。
拓跋看看徐爸爸,小跑着扭到门口,用脑袋顶了几下门,无果,可怜兮兮地呜呜呜低叫。
可惜长得不够大众,怎么悲情都像在搞笑。
司机很快送来干净的衣服裤子,徐爸爸终于重新恢复了整齐威严的形象——其实在慧晓看来,他穿浴袍也很有霸气的,假如那个衣服不那么紧绷下摆不那么长的话。
徐妈徐爸于是出门找酒店安顿自己,慧晓很想跟着出门,帮找长辈安顿顺便回家跟父母报个备——唐慧骏那天一接她电话就开始数落了,听到说是跟徐绪一起出去的更是开口大骂。
徐妈妈和徐爸爸对视一眼,拦住她:“好孩子,徐绪脾气拧,我们自己找地方住就好了,主要是……你们年轻人,思想上好沟通,有空就多劝劝他。”慧晓只得暂时作罢。
这种事情,搁谁身上都受不了,何况徐绪这样骄傲的人。
徐爸爸叹了口气,扶着她往电梯间走。
房间里很快只剩下她和拓跋,徐绪仍然躲房间不出来。
慧晓看了拓跋一眼,见它没什么威胁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敲门。徐绪在里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死一般的寂静。
慧晓想起徐爸爸说的“过刚易折”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用力捶起门来:“徐经理,徐经理!你不要想不开,等过几个月手术做完,眼睛就能好了!真的,医生都那么说!”
拓跋被这声响刺激到,唬得毛发竖起,蹭蹭蹭后退伏低身子,从蓬乱的毛发中发出危险的喷气声。
虽然看起来就像只诡异的魔法大拖把在发飙,但慧晓知道,那长得看不出是屁股还是脑袋的地方有一口锋利的犬牙。而且,大型犬不弱的体型威力也明摆着。
慧晓用余光注意着它,敲门的频率越来越低,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试探着叫了声“小狗狗”,被拓跋惊天动地地反驳回去后,咬着牙,尽量减少动静,闭着嘴巴用背脊去撞门。
“嘭——”“嘭——”,一下两下三下,就在拓跋扑上进攻的来前几秒钟,门打开了。
慧晓一个冲锋战斗机的姿势直接冲进门,一直冲到床边两手按着床垫才勉强止住脚步,拓跋扑到站在门边的徐绪身上,疯狂地甩动似乎是尾巴的毛发。
不过这样一看,又觉得它全身都长满了尾巴似的。
徐绪给它的重量扑到了门边上,眼睛有点儿发红,脸色阴沉沉的。
慧晓从床垫上起来,心里很想去把狗拉开,但又害怕被咬,犹豫着站在一边。
徐绪拍了拍狗头,看都没看她一眼,扶着墙壁出去拿狗粮,开柜子门的时候,手指还是撞在了柜门上。
慧晓一动也不动的看他,徐绪盯了自己的手半晌,慢慢说:“唐慧晓,你回去吧。”
慧晓下意识地摇头,他又说:“现在舍不得了?叫声爸爸就能白拿一套房子,开心吧?”
拓跋跟着发出一声“嗷——”的低吼,狗毛甩动,尽显大型匈牙利犬的凶悍本色。
慧晓脸涨得通红,低下头不吭声。
徐绪蹲得累了,干脆坐在地板上,声音不高,语调却有些讽刺:“走啊。”
慧晓没动。
徐绪笑起来:“还不死心?那过来,卖也要有卖的样子,召之即来呼之即去总会吧?”
慧晓只觉得耳朵发懵,全身都在颤,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半天转,却死活没掉下来。
徐绪抓了下拓跋的长毛,露出它深棕色的眼睛和有点儿湿湿的鼻头,修长的手指上还有点儿擦伤的痕迹。掌心一条条,分布着几条褐色的细痂。
慧晓吸了下鼻子,又听他说:“就是我的狗,也不随便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她猛地转身,开门奔出去,走到一半发现包没拿鞋没换,眼泪终于还是没控制住。慧晓冲回来抓起包,一边用胳膊抹眼泪,一边飞快地穿上鞋,在拓跋奔放的吠叫声中冲下了楼。
小区里阳光里明媚,桂花正开得茂盛,漫天漫地都是熏人的香气。
唯有那暴戾的狗叫声,显得与周围环境异样地违和。
慧晓忽然想起徐绪穿着浅色睡衣,慵懒地靠在洒满晨光的玻璃门上打鸡蛋的那个早晨,也是一样的阳光满地,生机盎然。
那时候,夏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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