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无数的念头在岑语浓的脑子里转來转去,只在那一刻间,却仿佛已经过了几千年。在抬起头來的时候,岑语浓的眸子里已经坚定如铁了。
林拾音何等聪明,见到岑语浓的表情已经变了,她当然知道岑语浓心里主意已定。
至于是定了什么主意,她心里自然有数。
于是她轻轻咳嗽一声,回身微微笑笑:“天色不早了,这荷花晚上也得休息休息。小陵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呢。你别送了,我自己知道路,自己走就行了。”
“是。”岑语浓似乎沒听见她说的话,只是虚应了一声。
林拾音也不生气,转身轻轻地走了。
岑语浓怔怔地杵在荷花池边,任凭微冷的晚风吹散她满头的青丝。
“怎么了?”直到一声满含关怀的话回荡在她的耳边,唤回了她的神思。
岑语浓不必转身,就知道是风相容。
“沒什么。”岑语浓深吸一口气,将心头滚动的情绪生生压下來,也不知道停了多久,终于开口道,“相容,咱们分手吧!”
说出口的那一刹那,岑语浓只觉得心都停跳了。
时间空间仿佛都在那一刻停滞了,晚风也好似静止了一样,都凝结在那里。
好久,好久。
风相容才开口道:“你说什么?”
“我说,”岑语浓紧握拳头,不敢让眼泪滑出眼眶,背对着风相容,盯着荷花池尽头那一线火红的晚霞,一字一字地说:“我说,我们,分手吧!”
“不行!”风相容想也不想地就反对,毫无转圜余地。
岑语浓又握了握拳头,仍然不敢看他,只是淡淡的说:“你不行,也不行了。我心意已决,这枚钻戒,这对镯子,还有这枚胸针,都退给你吧。”
风相容也不吭声,就看着她慢慢地将手上衣襟上的戒指、镯子、胸针慢慢褪下來给他。
“拿着。”岑语浓低着头,压根不敢看风相容的眼睛。
风相容倒也不推辞,只是将那些东西抓在手里之后,嗓子里冷哼一声,大手一挥,就将那价值连城的宝物一起丢进了荷花池里!
“噗通”一声,好几亿的东西,就这么沒影了。
岑语浓即便有了很大的心理准备,此刻见到风相容这种做法,也不禁心惊肉跳,轻声喊道:“啊!”
“东西都丢进荷花池里了,你怎么还给我?”风相容耍赖。
岑语浓又急又气,转身看向他,一双美目中清泪连连:“你怎么这样!”
风相容见她哭了,心里痛楚难当,只是也生气:“我这个人再怎么样,也不会好好的就非要说分手!”
“相容,我……”岑语浓看向他,目光中尽是恳求,“我有难言之隐。”
“那就告诉我!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小浓,我是你男人!你该相信我的!”风相容上前一步,牢牢抓起岑语浓柔白的双手,诚恳地看向她。
岑语浓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心都揉碎了。停了好半天,她才终于哀泣道:“小风,小风和小陵,是双生子。如果长大了,被人发现了,可,可怎么说?”
风相容显然也沒想到这一点儿,此刻听到岑语浓这么说,他心里首先冒上一个想法:这下子,她是铁了心要和自己分手了。
心里的绝望就跟寒冰浸泡的冷水一样的慢慢浸了上來,风相容却还是不死心,嘴里犹念叨:“或者还有别的法子,别的法子。”
岑语浓看着他,眼泪一直沒停歇过:“相容,我们不要再挣扎了。不要了。有缘无分,只能认了。”
“不!”风相容一叠声地高喊不,仿佛烫了尾巴的猫。
也是的,前一刻他还欢欢喜喜地挑选钻戒求婚,准备迎娶佳人。下一刻就不得不接受“从此天涯相隔,永不能相见”的残酷现实!
他风相容不是吃素的,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脑子里瞬间转过了无数的念头,风相容一把抓住岑语浓冰冷的小手,嚷:“不然这样,咱们一家三口统统移民到国外去,再也不回來了,就不会有人发现这个事实了!语浓,好不好,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吗?”
岑语浓被他说得一愣,心动了几分:“可,那你的家人怎么办?你不管爸妈奶奶了吗?”
风相容见她主意松动,大喜:“反正他们也正要开拓海外业务,所以我正好去做开荒牛!小浓,答应我,不要离开我了,好吗?”
岑语浓看着他一脸的悲痛欲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脑子乱糟糟的,太阳穴痛疼无比,只得先点点头:“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从风家仓促回家的时候,天色已晚。
岑语浓谢绝了风相容的护送,自己打了辆车,独自一人返回了位于半山腰的住宅。
儿子在保姆的照看下甜甜地睡着了,锅上还炖着保姆为她特意做的红豆薏米甜汤。香甜的气息莹润了整个家里,岑语浓将自己扔在宽大的沙发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还是家里好啊!
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岑语浓闭眼,本想好好整理一下思路,却不防一下子睡了过去。
醒來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她口干舌燥,想起儿子还在睡着,赶紧爬起來到楼上看看小家伙。见他睡的正香,这才蹑手蹑脚地下楼來,正想喝一碗甜汤,却见开放式厨房里正杵着一个人。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岑语浓一怔,以为是风相容來了,不由得轻声道:“相容,是你吗?”
那男人也不答话,只是站在那里,专心致志地品尝着甜汤。
岑语浓警觉起來,随手抄了角落里的一个大花瓶在手里,别在身后,慢慢地朝那个男人走去。
“这甜汤不错。”温雅的声音响起,止住了岑语浓的攻击。
是顾若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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