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如梦

    “墨姬，是你？！”锦瑟望着她额头红玉般的胎记，百感交集：她和她，倒底是怎么样的恩怨情仇？前生，她为了救锦瑟，陪上了自己的命，今生，是锦瑟救了她，她仍愿以命保她，那么，梦中的又是哪一生？她竟恨她如斯，要取她性命？

    “墨姬？”女子似乎一怔，拿剑的手滞了下，“墨姬是谁？”

    “墨姬是聚星乐队的吉他手兼主唱，她有一双迷倒众生的电眼，她为了我，不惜赔上自己的命；有时我叫她桔梗，但后来我又叫她墨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她非常善良，又有侠义之心，因为一个蕃薯之恩，她便要替人完成遗愿……她，便是你！”

    “桔梗？……”她的眼中闪过一片清明，又复迷乱，“你倒底在说些什么咒语？我既非墨姬，也非桔梗，我是……我是谁？”她又开始混乱，“我倒底是谁？”她望着手中的剑迷糊，“我是要杀了你吗？你是妍魅儿？我要杀了妍魅儿？我为什么要杀妍魅儿？”

    “妍魅儿是谁？”锦瑟缓缓地问，这个问题她很早就想知道了，梦里，墨姬叫她妍魅儿，鸢萝和罂粟也曾唤她妍魅儿。

    “妍魅儿是谁？你问我？”她似乎在努力地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是慈姑告诉我的，说你投胎后的名字叫妍魅儿，是姬唐的圣女……但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梦到这里，锦瑟也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因为从前的梦里，墨姬说要杀了你之后便举剑刺来，根本没有这番长长的对白。而且，她被剑剌中之后，有个男子出现了。如果前面的是真实，后面的不过是她潜意识里的梦，那么，这个梦里是不会出现那个男子。

    慈姑？她脑中灵光一闪，“你说的慈姑可是聚芳楼里的慈姑？”

    “什么聚芳楼？慈姑就是慈姑，这名字不是你给取的吗？”墨姬似乎觉得她的话很可笑：“你不总是以花花草草的名字给人命名吗？”

    “我给慈姑取的名？”锦瑟微怔，似乎忆什么，但那只是一闪而过的东西，抓也抓不住。

    “你喝过慈姑酿的眼儿媚吗？”她试探地问。

    “慈姑只会熬汤，喝了它，便会忘却前生，然后重新去投胎！”墨姬这会儿又变得清明，她奇怪地望着锦瑟，“你不会是喝了慈姑的孟婆汤吧？”

    孟婆汤？！……眼儿媚……原来 ……竟是如此！慈姑便是孟婆？那个算命的也是孟婆？所有的那些片断记忆如雪花般，在锦瑟的脑海里渐渐聚集成一个雪球。

    “你……你又在诓我？”墨姬忽地厉声斥喝，“妍魅儿，你……好，你又诓我了……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他……”她痛苦地抛下那柄通身乌黑的剑，捂住额头，“痛……好痛……”

    锦瑟焦灼地问：“墨姬，你哪里痛？你怎么了？”

    “好痛……头好痛……仙子姐姐，对不起……啊，好痛……”

    她的额头似有液体流出来，是从那个胎记里面流出来……

    “墨姬，别怕，我在！”她说，想伸手去抱她，却骇然发现，墨姬正在渐渐光影化，伸出的手竟然穿过了她的身体，“墨姬……”

    锦瑟大叫一声，整个人从床上腾的坐起，然后便看到了罂粟和鸢萝。

    “你们？……我这是在哪？墨姬呢？”她觉得仍有些恍恍然，“我刚才做了个梦，墨姬把容公子杀了！”有那么一会儿，她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做了花魁，墨姬离家出走，容公子被墨姬所杀，还梦到……

    “魅儿，你该醒了！”鸢萝柔声说。但是他双眸中分明有着担忧，苍白的脸色显示着他的惊慌，这是从未有过的。

    “鸢萝，我醒了，你放心！”锦瑟忍不住伸手去抚他的脸，反被他抓住，抓得很紧。

    “魅儿……”那一声魅儿，仿佛积压了许许多多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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