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满脸的认真与些许微怒。
“鹂儿莫要胡闹。”娘亲虽仍是一脸笑意，但我瞧得出，她已有些怒气。
大姐则是一脸的意外。
拒婚，拒皇室的婚。这想必是他们从未想过的回答。
“娘亲，鹂儿不敢胡闹。这莫大的荣幸，鹂儿不敢接。”我将头压得低低的，语气有些哭调。
大姐焦急的目光与娘亲灼人的目光射在我的身上，越发让我觉得喘不过气来。
“帝夫人，这是···”徐寿公公语气尖锐地朝着娘亲问道。
娘亲似乎也是有些不知所措，面带微笑道：“公公，这鹂儿不懂事不知理罢了。这旨我便代她接下了，还望公公回去复命时好好说说啊。”
说完娘亲朝着身旁一丫鬓使了个眼色，那丫鬓连忙取出一袋碎银子交给了徐寿公公。我抬眸瞧了瞧，那丫鬓正是敏珠。
娘亲这是在下逐客令！
那公公冷哼了一声，将那碎银子收下后便把手中那金龙纹轴子给了娘亲，嘴中还低声念叨着：“这丫头好生不懂事。”
那公公命身后那些个宫女太监们将手中推盘放下后，便急急走了，想必是急着跟皇上复命。待他走后我悄悄朝着那瞥了眼，尽是些金银财宝，玛瑙珍珠。不过是随便下些礼都是这般奢侈，我实在不敢想象下聘时是什么模样。
“鹂儿，你方才倒是压了那皇室的面子，但是做戏不必做这么真。”娘亲又坐回了主母之位上，满眸欣赏的视着我。
我猛地一抬头，娘亲，她居然将我方才的行为视为了做戏？而那目的竟还是压皇室的威风？
见我不答话，她又道：“鹂儿，伤了皇室的威风倒是功德一件，快快起来吧。”
她说了这话我才发现自己仍是跪在地上，而大姐也还跪在一旁。
“娘亲，鹂儿不是做戏。鹂儿，当真不嫁。”我抬头直视着她道。
大姐在一旁低唤了我一声，我没有转头答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我不敢去瞧她那满是哀愁与不忍的空眸。
“嗯~？”娘亲蹙着眉紧盯着我闷哼了声：“人都已经走了，鹂儿还要继续演吗？”
“鹂儿是真不愿嫁！”我的调子亦逐渐加大了些。
却不料娘亲突然站起身来，手猛地在桌上一拍：“这皇室许的婚可是你要拒就拒的？你如今还在挑剔些什么，你大姐才华横溢也不过为他人妾，你这正妻还要挑剔些什么？如今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娘亲的话刺痛了我的耳，她对皇室是那样的怨恨，可为什么还要将我与大姐嫁进去？她难道不知皇室是蹚浑水，一触则亡吗？我与大姐皆是她的子嗣，她唯一的子嗣，她如何忍心？
何况大姐为妾更是与我共侍一夫也并非我所想，并非我所愿啊！她如此说又让我以何颜面面对大姐？
“娘亲！鹂儿若是决不嫁呢？”我的声音不卑不吭，不弱不小，恰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娘亲似有疑惑的望着我，沉眸盯了半晌：“不嫁也得嫁！”
“若是娘亲非要逼鹂儿，那鹂儿便是跪在这不起了！”
我本以为一向待我甚好的娘亲会为之所动，却不料她后边的话令我听了心中更是一疼。
“这倔强模样倒真是像，想以此威胁？若你要跪便跪着！”娘亲厉声说着，手随即一指院外，宽大的袖口挥出的风刻在脸上是硬生生得疼：“怎的有你这般的姑娘，出去！跪在外边去！”
我不知她说我像谁，父亲吗？那未见几面便要将我嫁出的父亲？
大姐在身旁幽幽叹道：“鹂儿，你这又是何苦？”
你这又是何苦？说这话的人当真是我的大姐吗？怎的我听不出丝毫往日的感觉？
“大姐，你我如何能去？你忘了当初你我夜谈的话了吗？你都忘了吗？你是那般坚定的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白···”
我的话还未说完便是感觉脸颊一热，那的火辣辣疼。我还未从那清脆的巴掌声中醒来便又有个怒气的声音大吼：“你给我滚出去！好好反省反省自己！”
我满脑子全是意外，嗡嗡声一片。我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院门又是如何跪在那凉入骨髓的地面上的，我只知我的面在流泪，心亦在滴血。
这本是晴空万里的天似与我作对般，忽转阴云万里，风卷残云闪电破空，雷声震耳惊得落花一片红。雨丝淅淅沥沥的落在身上，本便才过立春，那雨点落在身上如寒气入骨，弄得我浑身不禁哆嗦一番。
“小姐，低头认个错便好了，何必如此折腾自己？”绿裳不知何时撑伞立在我的身旁，略带哭调的声音传入耳里，我的心不由一疼。如今可怜我的便只剩她一人了吗？
我没有回话，将在一旁撑伞的她一把推了开去。
若是可怜的话，我不需，更不要！
雨滴渐似倾盆，淋在身上我不禁浑身抖了番。丝丝毫毛时大时小，滴落地面发出阵阵‘滴答’之声。
我也不知道就这样跪了多久，只觉得双膝一片的麻痛，眼前渐渐朦胧，似又有一白衣男子笑颜对我：“那便以身相许！”
我泪流满面，公子啊公子，你可是来救我逃离这荒唐的事中。
我低语喃喃了声：“你可算来了。”
话方毕，便眼前一黑，没了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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