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天地,三界并生,天界掌人间之月之阴晴圆缺,日之阳明烈和,风之寒利柔割,雨之轻重冷暖;冥界掌人之生死缘分,收人世之亡魂,返炼狱重生之人,赐孟婆汤,过奈何桥,踏黄泉路,破阴还阳。
传说中,三万三千三百年前,冥王同天帝在九幽冥界下了一盘棋,白子黑子落盘间,两万年时光匆匆而过,天帝白棋龙口已开,大势已握,冥王心生不服,便要与天帝用人作棋子再赌上一局,两神将黑白子落于一人之身,于是斯人握天地之神力,方可御雷,震天撼地,掌人间之大能,方遒挥斥间樯橹灰飞烟灭,身死天承,时过一万三千三百年,这神之式子便作为一个遥不可及的神话,人口相传,流芳至今。
太古大历指向第二百二十三个年头,神州大陆之上,南诏据东,巍峨如山;北魏占西,蠢蠢欲动;太古盘中,地大势凶,无人敢触。
太古之强,全因风云山上万剑宗乃是正道之首,一剑落天十三式,横扫六合之势,一统正道之大流,纵使南诏有杭州音无寺庙,北魏有上京留香门,亦只能归于二三,于万剑宗身后,欲要将西域蛮荒之极恶御蝶谷彻底消灭于天地。
是日,云檐压顶,万剑山头,云雾缭绕,宽阔山道上,疾步行下三名仙风道骨的万剑宗人来,皆身着灰衣道袍,背手而腰间负剑。
为首那人乃是万剑宗宗主万仁德,见他剑眉星目,有寿三百二十年却鬓角不见寒霜,眼角不现褶皱,盎然意气,不输年轻之人。
而后一人乃是二宗主程仁忠,面貌儒雅,脚下如踏轻云,飘飘若飞,偏偏君子气,嘴角挂笑,衣袍微动。
最后一人,三宗主仇仁义,一脸肃然,眉宇间如冰山雪野般寒冷,嘴角紧负,头发光洁油亮,黑发木钗,气势不输两位师兄。
三人如飞燕清鹤一般行下山来,万人德眉头轻舒,回过头对程仁忠说道:“二师弟,你去将银钱散给村民们,我和三师弟去看看那些受伤的村民。”
程仁忠点点头,便从怀里掏出一大袋子叮叮作响的钱来。
风云山脚下有一村落,名为夏榆村,五日之前,三位宗主远赴杭州音无寺未在风云山上,邪教御蝶谷趁此机会,上山作乱,却被宗内几位闭关隐退长老击退。
邪教遂不如愿,便又在山下发泄作乱,毁屋倒舍,残杀无辜村民,待得三位宗主归返时,夏榆村已是一片狼藉,幸而邪教作乱匆忙,死伤村民不多,只是屋舍毁坏严重,四处见得瓦砾碎石散落,鸡毛鲜血图壁,墙壁孔洞繁多,无法抵御风寒。
天上云带腥红血色,云下村民皆面色饥荒地靠在墙边,个个神色颓丧,怨天喊地,凄凄惨惨模样让万人德心里一紧,念道:邪教真是好生歹恶,连这些无辜的人也要伤害,当以天诛!
一路安抚告慰,万人德和仇仁义行至河边,见这里并无村民,便欲要调头回去,忽然听见一阵喧然吵闹,万人德顺着一排绿荫往河边瞧去,只见一群八九岁模样的小孩围在一起,他们中间躺着一个黑发及肩,满身伤痕的男孩儿,他无力地趴在地上,任由孩群们辱骂踩踏。
“你这个没爹娘的野孩子凭甚说你伤心!”
“踩死他!踩死他!”
孩子们谩骂侮辱着他,污秽肮脏的脚不断踩在他的头上、身上,将他们所有的怨念,所有的愤恨,都踩在了他的身上,那些污泥就如同他们的恨意一般,随意挥洒在他弱小的身躯上,那男孩儿却只是无言承受着,弱小的身子被他们踢得左右翻滚,若是海浪里一叶扁舟,无力抗衡命运之浪潮。
万人德眼底暗芒涌过,眉头紧锁,径直朝着孩子们走过去。
那群孩子本是经受魔人毒害,心中惊恐不散,见万人德一脸肃穆走来,当即吓得一哄而四散,河边清水淌过,那名男孩儿孤零零地趴在地上,重重咳了几声,身子也颤抖着,他艰难地撑起身子,盘腿坐了起来。
他缓缓伸手揩去了脸上的污泥,手指碰到脸上几处淤青,痛得牙缝里冷气直入,他朝万人德瞥了一眼,便又如若无事地呆呆望向平息的河水,眼睛一直望到了水底的鹅卵石。
万人德一惊,方才那孩子的眼神,如此空洞,仿佛世间烟火早已是浮华烟云,挥挥衣袖便与自己再无瓜葛,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酸涩来,他轻轻走到那男孩儿身边,蹲了下来,细细打量去,见他脏乱的脸上,掩不住眉宇间的英气,仿佛是从雪山之上流下的凛冽泉水,寒冷却一尘不染。
万人德温和笑道:“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你爹娘呢?”
那男孩儿愣愣转过头来,目光呆滞,似乎是没听明白他的话,万人德又是一怔,头顶寒云暗涌,风啸如哀鬼凄泣。
片刻后,男孩儿又转过头去,看着眼前的河水,觉得周身寒意袭来,脑海里浮现出两具浮肿的尸体和散乱的湿发,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眉头微皱,伸起脏兮兮的手指着那冰凉的河水,平静说道:“早淹死了。”
万人德感觉自己喉中梗塞,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眼里瞅着这个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孩童,心底的酸涩更甚,他回过头去,看着一直默默站在他们身后的仇仁义,向他使了个眼色。
仇仁义立马明白了师兄的意思,走到那男孩儿身边,蹲下身来,严肃的面目之上,忽然洋溢起一个暖意十足的笑容来,轻声说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儿一怔,脏兮兮地小脸皱了起来,嘴角痛苦地抿紧,他愁眉不展地望向那冷冷的河水,想了许久,他松了口气,又恢复了冷淡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声气稚嫩地说道:“他们叫我野孩子,这算不算名字?”
仇仁义和万人德两人不禁相视一眼,不知如何作答,仇仁义转而又是一笑,温和说道:“跟着伯伯上山去好不好?”
男孩儿回过头,看着村旁那座直插入云霄的巍峨山峰,问道:“是那座山吗?”
仇仁义笑着点点头。
男孩儿怔了怔,转过头来,一只眼睛因为淤青,只能微眯起来,他天真地问道:“上山去了我就不用挨打了吗?”
仇仁义心中也忍不住一酸,严肃如他,眼角也不禁有些湿润,他重重地点点头。
男孩儿忽然笑出声来,似乎很高兴,但是笑过几声后,却眼前一黑,两眼紧闭着昏了过去,仇仁义赶忙伸手接住了他。
此刻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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