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回答云柯道:“是。五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请尽管提,华儿能帮则帮。”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云柯对云华这样好,有求则来,必也是要云华回报善意的。那几位兄弟派到云华身边,固然云华可以用他们,云柯何尝不能以他们作眼线?届时不管对云华有何要求,云华想必很难回绝,倒不如此刻说得漂亮些。
约定达成,云柯就走了。从椅子底滑下去。他能在船底开出盗银子的机关,在车底搞个暗门也轻松得很。他滑下车时,有个挑大担柴火的“正巧”从车边走,遮了一下,再走过去,车底空空落落,没有任何人能发现任何破绽。
云华回到宝景侯府,正值七王爷已恭候多时了。
七王爷是来给“世子夫妇”送行兼送礼的。
送的什么礼?平常的那些吃的用的摆设的都不说它,就有两个大盒子,人高,红漆木、扎着红绸子的花,云华不来,那盒子不肯开。
“王爷这可太过了,”云华甫下车,忙忙会贵客,照理说至少该挂个帘帷,不过余夫人豪气,大大方方与七王爷会礼,云华身为嫡长媳,侍奉在婆母肘臂旁边,便不好独自躲进帘中了。左右回门的礼仪已经过去,她现在是余府正式的媳妇,又是管事媳妇,在婆母身边一起会贵客,也并无大差。
她既来,众人欢喜道:“少夫人来了,王爷这神盒可以拆了。”云华触目那大盒子,已吓一跳,不知里头装了什么,先颇颇欠身推辞总是不错的:“如此大礼。鄙夫妇怎么敢收?”
“可是世子已经收了啊。”王爷无辜道,又向余夫人作揖道,“侯夫人,世子远行,小王与世子多年好友,聊尽心意,望夫人切勿见弃。”
余夫人还礼:“王爷厚意,妾身心领。只不知盒中是什么。若太贵重,那还是要还给王爷。”
“说贵重么,倒也够重,而且换了别人问我讨,我是不给的。”七王爷嘻嘻笑道,“说便宜么,有些人眼里,不值一钱。还得倒贴。总之宝刀赠烈士、红粉赠佳人,我觉得我送得值当,你们看不看得上,且开了盒子再说。”
余夫人等人连声道“怎会看不上,只怕太贵重”之类的话,阿逝眼巴巴只等着看盒子里是什么宝贝。
七王爷手一抬。盒子开了。
当先的一只,出来一个人,黑面孔,高鼻梁,浓浓的八字胡,无人认得。他是谁来?七王爷笑道:“此人本是外城孔目,小王到那边公干,见他有真才实学,带了出来。因为根蒂。且京南府暂补个胥吏职,听说世子要远行,小王想,世子身边才需要个得力的人呢!于是惭愧惭愧。用了点不经大道的法子,将这位周胥吏又挖出来,不隶属京南府了,牒簿已盖好官印,带到未城便是。”
云华听得周字,心中微微一动,抬目细望,毕竟因年纪轻轻在庭院中见外男,面前戴了薄薄短帽帷垂遮,望去隔烟碍雾,并不太清楚,只见盒中出来那人,身着安宁蓝圆领衫,弓腰作揖,面目粗黑,状若老农,倒是符合听闻那位周孔目的样子。
余夫人是没听说过周孔目的,也不知他与谢家的纠葛,但闻能作阿逝的好帮手,喜动颜色,真比收了什么宝贝都珍贵,满面堆笑道:“王爷如此用心,真是世子的福气。”唤阿逝,“还不叩谢王爷。”
七王爷摇手道:“见了第二盒礼物,也喜欢,一并谢我不迟。”
余夫人一边请问:“这位周先生,不知尊字是什么?”
周阿荧深施礼,答道:“回夫人问话,小人出身卑贱,无有字,鄙名阿荧,阿狗阿猫的阿,荧惑的荧。”
场中忽一片吸冷气的声音。
周阿荧知道已经根本没有人在乎他的名字叫什么了。
第二个盒子里,仿佛开出来一片清新的阳光,耀目怡人。
而阿逝已经拍着手掌欢呼起来:“嗳呀,是你!”
云华身后侍立的胡芦,何尝不是差点惊呼出声:“你!”
她的宝宝、阿逝见过面的朋友,玉颜明眸的清俊人儿,刘晨寂。
“这是位大夫。”七王爷这次介绍得就比较艰难了,“真是位好大夫,特别好!我想着吧,世子要去那么远,万一有点水土不服、饮食失调什么的,有个大夫多好啊。就是……”迎着余夫人异样的目光,承认了,“就是刘大夫长得太好看了。唉唉,本王送礼,一向拣好看的送,这次难得因为他太好看,要送之前犹豫了很久,可是要说医术他实在好……”
“好看不好吗?”阿逝都伸手去拉刘晨寂了。他凭本能觉得刘晨寂跟他是类似的人——呃,不是跟他一样傻,但也宛如赤子——阿逝的智商不足以想明白这些,就觉得,云华是可爱的,刘晨寂也是可爱的。云华之可爱,已经作了他夫人,他心满意足了,刘晨寂这么可爱,也送上门来,他想收的嘛!
“医术好是最重要的,”余夫人微笑,向七王爷道,“王爷此行,可算是举贤不避媸,举能不避妍了。”深深拜谢,就算收了这两份“礼物”。
云华无非在余夫人身后拜谢而已。
末了七王爷也没别的事,就告辞了。周阿荧、刘晨寂两个,编入去未城带的跟班队伍不提。余夫人闲闲问云华一句:“听闻你从前身体不是特别好。”
云华坦白:“禀夫人,华儿在锦城曾重病将死,是刘大夫手里将华儿回生。”又将刘晨寂如何流落锦城、如何失忆诸事说了一遍,“至今我们不知刘大夫为何会失忆,便托给王爷照顾。”
余夫人问:“你是哪一年重病将死?”
云华道:“蛇年。”
“前年?”
“是。”
余夫人惊愕道:“前年才过了那么大一道坎,怎么如今全好了吗?”
云华呆了呆:“回母亲,华儿还是在吃调理的药。”
“是啊。”余夫人澄清道,“我知道你身体弱,叫药房好生给你煎药,这次远行,也叫下人好好照看你,莫叫你劳累着。但既然有过那么大影响,现在还该更小心些,刘大夫救过你,帮你调理是再好不过了,你怎的不再用他作大夫?”
云华低头笑笑。
余夫人叹道:“你这孩子,太小心了。幸亏七王爷送来。这次我作主,你就带着。医术最要紧,我看他也是光风霁月的人,你也是识大体知进退的,该用他,就用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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