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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布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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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狂期难道曾携有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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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樱扭过身去,以绒扇遮了笑面,向七王爷道:“你抢得这样辛苦,让你罢了!”

    七王爷指着苇叶叫刘晨寂:“刻上!”

    刘晨寂依言刻了,叶子流过墙去,但听水声低潺,那边微闻人语,如巢中娇燕、叶底柔莺,七王爷好生羡慕,对朱樱道:“听她们低低怯怯,哪像我们大声喧哗。”

    朱樱向七王爷耳边道:“好叫王爷得知,妾身平时也是娇怯的,见王爷呼喝,只好也作黄钟大吕了。”

    七王爷又瞪她一眼,还未发话,那边冰信已来了。

    “墙畔月初照,风前尘未沾。”

    七王爷极口夸赞,道:“六姑娘风标高致——”

    “不是六姑娘的。”刘晨寂道。

    “——咦?”朱樱黑眸流盼,“先生怎的知道?”

    “就是知道。”刘晨寂安安静静道。

    朱樱与七王爷对了一记眼色,依然还是联对,对过十数联,他们固不对猜某联某联到底出自谁人手笔,云华等人也知七王爷这里肯定不是王爷一个人了,只不知还请了什么贵客。

    云华初看那“声凭香重”一联,已觉字体眼熟,想到一人,但看句意又不似他,故不敢认,见一联“几枝便有惊云意,不向人间问恣狂。”心中一动,想,这句似这人了。

    原来是云岭越凑越奇,全不给人留余地,把“几”字作了结字,七王爷与朱樱一时都束手无策,叫刘晨寂作了代笔。这联果然是刘晨寂作的,一联既出,将前头卷子全掩过。云舟击节奇道:“这手笔不凡。”推云岭道:“看看,人家这才是真正写诗的。”

    云华笑向云舟求道:“四姐姐,这一句让我。”

    云舟奇道:“哦?果然是高人,才引出六妹妹诗心来了。”便听她对句。

    云华忖度片时,道:“狂期难道曾携有,高语莫非旧戏仍。”

    云舟眸光一动,不语,依她刻上。

    云华末字特意用了更生僻的字。看那边如何应付,七王爷与朱樱果然都不行,推刘晨寂道:“还是要先生来。”

    刘晨寂乃回道:“仍堆残迹培香冢,劝取新红换故盆。”

    云舟便递冰片眉刀于云华道:“更见高澄了,还是你来罢,连字也你刻罢了,左右你字也不逊于我。”

    云华忙道:“这是四姐过谦。”

    接冰片在手,定了定。句意其实已经有了,几个字不妥,眉刀总刻不下去,再想想,岂止那几个字不妥当,连整句都是不合适的。更复想得深些。岂止整句不合适?连字带句,根本就不应该有。

    云岭在旁替她着急:“六姐,你老不写!冰面弄坏了,换一块啦!”

    云华低眸看,适才发呆作想,食指不觉落在冰面应刻字的地方,难怪觉指尖生凉,那冰面已融下一小块去,再刻字不得了。她心头微震。手一松。冰片送入竹管,便滑向那边去。云岭顿足:“呀呀,给了个白卷!”

    七王爷与朱樱见一块冰片过来,全无字迹。也是诧异,再定睛看,冰面淡淡一个指印。七王爷先奇道:“这是作什么?”朱樱也疑惑道:“怕是误传过来的罢?”

    刘晨寂在旁,独已会意。那淡淡一个指印,在他眼中便如晨风暮鼓般明白,竟不用再落言词。朱樱与七王爷再等了一会儿,那边再无信过来,回头看刘晨寂,竟已收拾起东西。七王爷惊道:“怎么刘大夫要抛开我先回去么?”

    “香宴已经结束了,”刘晨寂平和道,“王爷也是要回去了罢。”

    果然蒸气渐淡,到了尾声,墙那边的婢子传过大瓶青叶来,是插花,却无一朵花,但虬曲松枝,插于黄明釉耀州窑划花圈足大罐中,那罐胎质灰白、釉层开片含晕、造型古朴,极衬松质,那松插得,苍劲中透出秀气,却是大家手笔。七王爷问:“这是余少夫人插的么?”婢子笑道:“是少夫人姊姊插了几瓶送新人装饰房间,世子夫妇命给七王爷这边敬一瓶。”

    原来那无字冰片进竹管后,云岭跌足嗐叹,还要再写,云华抿嘴笑,去查问松料,云舟已知其意,开言分解道:“已蒸了这许久,松露已蒸得不少,人已见乏,料也将磬了,何必非到不可再续时才收手,就趁此罢了罢!”

    下人因便来收拾东西,筱筱见遗下不少松枝,笑道:“上月大老爷新得了个盆景,正是松的,说不晓得多贵重,我真真的不懂,看起来除了纤细些,与这些一样,还不是松。”

    云岭卖弄,便应道:“天地化物,一样的种子,有的长得合乎天地道理,赏心悦目,就是美,有的生得不济,便丑了。植物自己不知道美丑,人知道,于万物中挑出美的来养在身边,可以修身养性,就像抚琴佩剑是一样的道理。所谓贵重,是挑拣的工夫。从那么多事物里,要用那么多工夫去挑它,有时光挑还不行,还要碰缘份,碰到了,把它请出来养着,就像请出贤人良伴一样,怎么能不贵重呢?但也要懂的人才会欣赏,不懂的人,看着还是松。”

    筱筱道:“婢子果然不懂这些,难得九小姐这点年纪,已然有这般眼光,真不愧神童。”

    云岭抬头腆胸,自是得意,云舟自婚变后,心境大异往常,见云岭如此夸夸其谈,反生忧虑,与谢老太太的心是一般了。她没有当面压云岭,晓得这样年纪、这样聪明得意,压也压不下来,只有因势利导,笑道:“万物有灵,一些着人欣赏、一些不着人欣赏,天地着它生长了,总是有道理,这些枝子粗犷,不好入盆栽,取大瓶插了也别有风味呢!”

    云华凑趣。叫取瓶子来,又推阿逝道:“又有好玩的了,你看看。”

    阿逝从睡梦中被惊醒,第一反应是抹抹嘴,看有没有口水流下来。课堂上他曾经熟睡,被老师叫醒,还嘴硬:“我没睡!”老师指着他脸冷笑:“口水淌成河了,还说没睡。”举堂哄笑。给他造成的伤害是巨大的。

    云华已拿帕子在他唇角印了印。阿逝不好意思,讪讪道:“太香了。太舒服了。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适才架管子劈松片,阿逝乐坏了,觉得太好玩了,蹦来蹦去的帮忙、抑或说帮倒忙。那些管子架成,他恨不得自己变得很小很轻、像甲虫啊蚂蚁啊那样轻,可以爬到管子上滑滑梯。

    之后松料填进去,烧出蒸气、蒸气又凝成水、水又再烧。他觉得也是很有趣的,很好看,又很香。香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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