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婉转叠上去,至最后一重,却又向左侧倾斜,若美人酒后娇无力,是时下流行的“抛髻”款式,髻上也有红玛瑙的鬓钗、也有黄玳瑁的边钗、也有秋蝉圈珠的花钗、也有犀玉如意的凤钗首饰,一件件精美得跟假的似的,发质乌黑柔润,竟又比首饰更美。
双鬟少女服侍那戴帷檐子的小姐上车坐定。车伕偷眼觑见小姐袖口露出的指尖。蔻丹粉滟、玉指纤纤,真好比舒玉削冰,上头点了春桃的艳色,顿叫他酥了半边。
“还不开?”双鬟侍女又对他生起气来,“沿着河,能多快有多快,加鞭子跑过去!”
车伕疾忙“是”了一声,狠抽一鞭子,那驴子老是老了,跑是跑不太动,为了应付主人,就先往上卖力一耸屁股,把车把扬起来,车里“嗳哟”一团儿娇呼,也不知是侍女发的、还是小姐发的。车伕忙兜住驴子,那双鬟侍女气坏了:“慢些!你要颠坏人了!”
车伕正冤枉呢,听车里轻道:“便叫他快些不妨。”
还是童音,声调美似初春微暖夜晚,流动的温柔的风。
“是那小姐的声音。”车伕想着,一发手软筋酥,轻一鞭重一鞭,也不知怎么赶的车,看前方已是霖河岔出小支流的岔口,岔口蹲着个人,还是个姑娘呢!叉着双腿,蹲得全没个样子,双髻头发都散了。
双鬟少女便叫停车,搀出小姐来,与那蹲着的姑娘会合。
那姑娘自然是明雪了,见云华与洛月来,便起身,露出一双泥污了的赤脚。云华忙忙问:“哪边去了?”
明雪自豪的往岔流上指。那边见不着素笼烛火,也不知是小舫去远了,还是船夫熄了烛。
如果一路叫明雪追下去,当然更保险,但云华不知何时能叫得着车,只怕明雪追远了,大家失散,岂不糟糕。
车夫还在等着,心想这三个姑娘总要再用车的。洛月听云华吩咐了一句话,果然过来,却不上车,掏手巾打开,数了几个大钱给车夫,道:“你在这里等着,回头小姐还用车,给你重重的赏。”
车夫窥那手巾里只是大钱,有好大一把,心忖:“她们出来,这些钱只是小摊零用,身上必还带有银两呢!”心头火热,却不敢行歹,眼巴巴看洛月转身要走,鬓边青玉掠子却在车上被颠散了,滑至领边。车夫一想:“这玉器怕不比碎银子还值钱。她自己失落了首饰,也怪不到我身上!”便悄悄伸手,只一拨,也不敢用力,无非搏一记,拨不下来拉倒。那掠子却便乖乖滑到他手里。洛月急着去同云华复命,也没注意。自走了。车夫袖着手,摆出一脸老实木呆样,心里别提多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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