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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布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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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丧礼既肃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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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华和云舟一前一后进了房间,一个爬上软椅给老太太捏肩,一个依在椅沿给老太太捶腿,似事先排练过的,极顺溜。老太太叹道:“你们也是跟你们小姑姑一个意思咯?”

    “奶奶,”云舟婉柔道,“舟儿知道您一定是担心我们,怕我们受不住外头议论,要保护我们在府里,可姑姑说得没错,养孙女千日,用在一时,这是我们为谢家挺肩骨的日子了。”

    “你原是懂事的。”老太太注目云华,“华儿还小……”

    “是,太小了!”云华俏皮道,“所以不知道怕呢!”

    老太太笑了:“好好,我们都去!”又道,“你们的娘那里,你们去问问。”

    其实老太太不必问的。老太太既去了,大太太、二太太,是非去不可的。大太太、二太太都去了,其他女眷们自然也都去了。

    只不过,是心甘情愿去、还是不甘不愿的去,这之中有分别。

    大太太是心甘情愿去了,这自然多承云舟劝慰有功,二太太居然也心甘情愿了,走在那儿昂首挺胸的,一点也不嫌丢人,这却是云华的能耐。

    云华也没多说,只夸赞了她一句:“母亲你真有面子,娘家又靠得住,三哥又稳当争气,而今这家少了好多人,局面得劳母亲来撑了。”

    二太太一想,对呀!她娘家结的张惠妃家里姻亲,硬梆梆是靠得住!她亲儿子云书在安城独当一面,也不会莫名其妙消失了,不知说跑到什么地方去,可不比云剑靠谱?云柯丢人、云蕙丢人、云舟失了脸、并云剑也荒唐。独有她二太太谢梅氏,从自己到自己的儿子、媳妇,行得正立得端,一点都没差池!少了两个姨娘和姨娘生的儿女,好事呀!眼前清净多了,还可以趁机劝谏二老爷纳妾时收着点儿。不算吃醋。是师出有名了!

    这么着二太太就愿意年夜里出去了,不是跟大伙儿一起丢人的二媳妇,是一群灰头土脸的谢家人里,最撑得起来、面上有光的谢梅氏!走多长的路。她都不怕人看了!

    不过谢家人毕竟没走多长,总是穿着孝哪!按计划,也就去慈恩寺上个香。略歇歇,吃吃茶,看放过焰火。就回来。

    在快到慈恩寺的路上,他们遇见了刘家人。

    或者说,刘家人找到了他们。

    当云蕙和她娘还活着的时候,刘家人对谢家百般巴结,也在谢府里捞到了不少赚钱差使,云蕙和她娘去寺里之后,老太太就把谢府里帮佣的刘家人都遣回去暂时休息了。美其名曰“休息休息,好过年。”刘家人也不敢说个不字。

    但云蕙和她娘一死。就不一样了。这已经是鱼死网破、光脚不怕穿鞋的时候了。

    刘家人先是在谢府府门要讨说法,还不敢去正门,是去的腰门,大老爷二老爷一起威胁要把他们关起来,他们败退,换个法子,作哀哭动天之势,去寺里哭云蕙母女,打算哭得个水漫金山、人心沸腾,叫谢家人一个头两个大,花钱买他们安宁。

    谢家人只是出动了地保,还有本城长老团。

    那些人瑞们,吃的盐比刘家小儿吃的米多,一个个往寺里一坐,白发飘飘白胡萧萧,还有老得头发胡子都掉光的,皱巴巴的人皮在雪光里示众,那个慑人。再加上几个牙齿掉了一半的,以人瑞之尊费神跟刘家人讲道理,舌头一卷一卷,别人是听不太清,但夹了好多“弗忠”、“天施”之类的冠冕难懂的大字眼,又夹杂了很多“善恶到头终有报”、“莫待无时思有时”之类很顺溜的小道理,刘家人想不通这些话跟眼前的事有什么明确关联,还不了嘴,旁观者看来,他们就已经输了嘴仗了。输了嘴仗的还要打滚哭闹,再有理,旁观者看来都成了无理闹腾的。

    再说,还有地保呢!地保是什么人?官府靠他们维持地方冶安。地方冶安是这么好维持的吗?都是黑道搞得定、白道也吃得开的,才敢在地方上混呢!刘家算一窝小混混,跟他们一碰也就腿软了。平常他们的手段能做得有多辣,刘家人知道,刘家人有什么不合情不合法的小动作,他们也清楚。他们挤过来,似笑非笑跟云蕙大舅舅道:“老哥,走罢?”

    云蕙大舅舅只好带人走。

    硬打不成、软磨不成,刘家人又不甘心吃这么个大亏。两条人命、一大条财路呢!听闻市井中有些不利于谢家的流言,他们也推波助澜了一把。就算咬不下谢家的肉来,恶心也要恶心他们一把!年节,谢家人要是不敢出门,他们更有得说了。谁知谢家敢出门……来得好!刘家人匆匆都扎上白麻衣,不打不闹,在谢家人旁边走着总成吧!年节里,一群白麻的苍蝇围在旁边嗡嗡,心里够堵不?想顺畅,放点血呀!两条人命呢!还想顺畅,能不放血吗?

    刘家人跟在谢家车轿边走。大老爷骑马,没睬他们。而他们没法不注意到车轿都很素净,大老爷甚至穿了明显是丧服的熟麻布衣!还有些长作的家人,也都跟着自己主子服着丧。

    “大哥,你说他们在给谁穿孝?”云蕙的小舅舅跟她大舅舅嘀咕。

    云蕙小舅妈在旁边来了句:“给蕙儿她们穿的?”

    “他们害死了她们娘俩,不搭理我们,还肯穿孝呢!”云蕙小舅舅很鄙薄女人的见识,继续眼巴巴问她大舅舅,“大哥,啊?”

    云蕙大舅舅脸板着,脑壳下头,有限的脑汁在用力绞着,想计算一下这些都是啥等级的孝服,是不是给云蕙和她娘穿的级别?他觉得自己的脑子确实在用力的运作了,但费了半天劲,却连一滴智慧的汁液都没挤出来,只挤出一团云雾。

    先人传下来的服制,不是人背的,坐在堂上的老爷或许背得出来,他可不行。

    他谨慎的命令所有刘家人跟车轿保持安全距离,继续跟着,以观后效。

    这里离慈恩寺已经很近了,进香的、观风景的、做生意的,都是人,看着刘家这群人,还以为是丐帮集会。因他们那身孝服,岂止没按五服计算,更没到白事店里去定做,云蕙大舅舅问一个杠儿头借了一堆旧麻衣来,刘家人仓促间捞到什么披什么,那些麻衣都既旧又脏而且破,有的都看不出白的底色了,灰一搭黑一搭的,在已经很臃肿的冬衣外头,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系着,确实很像乞丐。当年在慈恩寺前,他们也是这一身,但那时候不逢年不过节,再说寺庙前面本来就有很多乞丐,他们不醒目,这会儿……

    这会儿大过年的哪,兄弟们!谁家都穿了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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