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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布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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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朱门谢大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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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六小姐没怎么见过男人,明珠见过。

    从前在穷巷子里,男女之防就是个屁!黄泥墙、茅草席的一坨又一坨破屋子,挑水的阿公在窗下抠脚、担粪的大哥在对过晒裤衩,小姑娘跟小男孩一样,破衣烂裳,衣不蔽体,在发育得胸脯能顶起衣裳之前,最好赶紧的卖出去当妾当丫头,否则留下来容易被人强奸……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穷巷子里还真没发生多多少强奸案,某些人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贼胆,生怕办完事后只听一声唿哨立马被苦主七大姑八大舅左亲朋右邻舍围而堵之、聚而诈之,叫其拿出遮羞费来。照惯例,所有参与围堵的,都可以从这笔费用中分红,所以你可以理解,这个价码往往是会被抬得非常之高的,扒皮刮油、敲骨吸髓,尚不足以形容之。没几个人付得起,只好绕着走。

    再后来,云华脱离穷巷,飞上枝头作凤凰——家的丫头,来来往往也得应付不少大爷小哥大倌小厮们。她自认,到个什么酸会上见几位书生,应该还是应付得过来的。

    可惜的是她刚落座,还没抬起眼睛看看与会的都是何方高人,有两个人来了。

    当先一个人进来,是蝶笑花,容颜滟滟,自不必说,所有人见了他,顿时呼吸一窒,气为之塞、神为之夺!

    后面一个人进来,却没有被前一个人夺了颜色。他倒也没多醒目,只似清浅的、柔和的月色,那样绵绵的铺展陈开去。灯光再艳,如何能遮掩月华?静静的、澄明浩远,仿佛应许了地久天长、地久天长。若说蝶笑花如酒。后面进来的一人,却如茶。酒能乱性,茶可养神。为蝶笑花艳色慑得闭过气去的诸位,见到后一个人,那口气才能慢慢吐出来。云华倒相反,见到蝶笑花。因心另有所属。犹能保持灵台清明,目光一落到第二人身上,却几乎失口发出惊呼,呼吸也简直随之停止了!

    这一个人。相貌酷似她早夭的小哥哥,整个身材气度,都根本是云华梦中见过的那少年仙子!云华忍不住要掐一下自己的手背。看是不是在梦境里。

    (说不定连黄表纸压上脸颊,都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否则何以有这么多颠倒啼笑、难以解说?)

    众人这时都缓过气来。纷纷上前向二人打招呼,口中露出“刘大夫”三字,云华才醒悟,后头的人,原来不是鬼、也不是仙,在锦城自有身份,是替她冶过病、而她从未谋面的新大夫。刘晨寂。

    明雪初见刘晨寂,岂不也倒吸一口冷气。急急给云华来报信说:“姐姐姐姐,那大夫,像我们的小哥哥!”其实小哥哥死的时候,明雪才桌子高,但明雪对小哥哥的记忆,就是鲜明得像刻在脑袋里,从未淡去,这也是很奇怪的事。

    那边,蝶笑花回答了众人的寒喧,谦卑有礼、却也不失名伶矜持的告诉他们,他也在附近游玩,听闻诸位相公在此,特来拜见。刘大夫?呵,刘大夫是替他诊疾的,所以凑巧一道来了。什么疾?无非一些缠绵的小病……冒昧前来,不知诸位相公欢不欢迎?

    那还有不欢迎的!天降肥肉……呃不,贵客,到狼窝……呃,嗯咳咳,总之请上座请上座。

    云华被挤到一边,倒不引人注意了。

    可是,是云华多心吗?刘晨寂一进门,就看了她一眼,像是认出了她似的。没有可能罢!病人与大夫,隔着帘帷,从未相见啊!还有蝶笑花,从人群之间,璀丽眼波一闪、一闪,时不时就闪在云华身上,根本没有来由吧?偏生刘晨寂看了那眼之后,就垂下眉目去,再不露神色,叫人无从确认。而蝶笑花,台上练就的功夫,满场飞媚眼,迷得所有人都七晕八素,云华觉得他漏给自己的眼神特别,其他人也认为蝶老板最看重自己呢!孰是孰非,根本无从佐证。

    倒是一个小童生,嘴上还没毛、喉头也没结,还没到“慕少艾”的年纪,最烦恼的是跟成年文友们没啥共同语言、还老被瞧不起,憋闷久了,瞅见云华是同龄人,忙忙过来拉了云华手道:“兄台高姓大名?”

    云华赶紧的瞄向云柯。云柯笑嘻嘻、嘻嘻笑,专心瞻仰二位来宾美色,叫云华自生自灭。

    云华只好自己回答道:“鄙姓池,名影。”

    来之前,云华问云柯:“我到了那里,总不能叫本名本姓罢?人家问起,我怎么说?”

    “你只说是外地来游玩的童生罢了!”云柯道,“姓——池,名影罢。”

    云华只当世上实有池影这么个人,云柯才叫她顶人家的身份,便没多问。那小童生听了她报的名姓,却极口赞道:“前人有诗曰,年光开柳色,池影泛云华。兄台名姓,是从此诗来么?”

    云华这才晓得,云柯连给她取个假名,都暗含杀机,怕她私自出门的罪名还不够大,假名里藏进她的真名,故意递把柄给外人,搞臭她的声名,才叫她进不得宫去呢!

    云华哂然在肚里谢过云柯:“多劳费心”,口里含糊的应付了童生,那边众人见礼毕,安了座,便由令主宣讲此社第一道题目:“乃是要以诗钟,分咏尺子、眼睛。” 又点了上社交了下卷的两人作巡案。一个便去燃香、磨墨,一个边来排纸笔。

    所谓诗钟,原来是要以限定时间内作出平仄严格合律的对联来,所谓分咏,就是上句咏一物、下句咏一物,合来还要颇具意趣。令主亮题后,巡案于铜盘中点线香,香尾拴一枚铜钱,香燃尽,钱“叮”一声落盘,就是钟响,非交卷不可了,时间紧迫,众人无不锁紧眉头,细细想来。那排纸笔的巡案,排到一个短小精瘦、胡子尖尖、脑袋也尖尖的二十余岁汉子,却空过了,看了一眼云柯,笑向这汉子道:“谢大公子没来,澹台相公担待则个。”

    原来此人别看其貌不扬,文名可很大呢!名为澹台以,锦城里文章首屈一指,唯有云剑能与之驰竞。锦城有个顺口溜儿夸说本城两大才子,所谓“朱门风流谢大,柴扉墨重澹台”。高门朱户,风流倾世,指谢云剑,谢大公子;另一位贫门出身、惊才绝艳,便是澹台以了。有一社的诗钟,说好分咏“竹、塔”,他吟成一联:“疏枝亦可临江钓,高处唯能对佛言。”传颂一时,写字卖联的光靠写他的这一联,就赚了不少,连许多深闺淑女的房里,都要挂这两行字。他若出手,除开云剑,旁人没得好比,恐怕只有直落下风的份。这会儿云剑没来,故巡案不给他排下纸笔,是给他人机会的意思,澹台以也笑道:“无妨,你们先做,我若技痒,再行处置。”巡案又往下排,连云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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