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回头,却是郡主跟柴靖远一前一后地匆匆赶来,见到桂香这般惨样,郡主脸上露出诧异与心疼的表情来。
桂香此刻的模样看上去的确很凄惨,裹着湿乎乎的斗篷抱膝蹲坐在地,头发湿淋淋地搭在额头脸颊,还在滴水,一张俏脸冻得白里透青,青里透黑,整个人抖得跟筛子似的。
“桂香,你别怕,告诉我,是谁害的你?”郡主眼泪汪汪地大声问着,一路奔到桂香身前蹲下,大红色的斗篷带起一股冷风,使得桂香的颤抖更是剧烈了几分。
丽娘有些看不过去,上前一步道:“这里风大,有什么事还是待回房再说吧,她衣服湿透了,只怕吹出个好歹来。”
见桂香实在哆嗦的厉害,丽娘打算将斗篷先借给她裹着,说完话便将手搭在胸前的斗篷系带上,拉开活结正要脱下,却见桂香咬牙看过来,冷哼道:“少来假惺惺,若不是少奶奶加害,奴婢怎会掉进湖里?”
说完又转头去看柴靖远,哭得鼻涕眼泪满脸,“爷,您得为桂香做主呀!”
丽娘冷笑,都这种时候了,这女人还不忘反咬一口,这种人,真是死有余辜,同情一条狗也不该同情她。丽娘将斗篷系带重新系上,死了借斗篷给她的心思,好整以暇地看着桂香,却不置一词。
柴靖远神情淡然地看了眼桂香,目光又在郡主和丽娘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丽娘的脸上,沉声问:“怎么回事?”
“她没站稳。自己摔进湖里了,就这么简单,我建议还是先让她回房换身衣裳再说,免得生病。”
柴靖远点了点头。正要应声,郡主却起身指着丽娘道:“你这女人,怎地这般坏心肠。桂香何曾惹过你,你要这般待她?你今日这般待桂香,谁知他日会不会这般待其他侍妾,甚至是我?远哥哥,这女人姑息不得,必须重罚以儆效尤!”
桂香改坐为跪,痛哭道:“求爷给奴婢做主!”说完竟以头抢地。伏地不起,大有不定丽娘的罪,她就不起身的架势。
丽娘笑了笑,摇头道:“罢了,本是好心怕你冷坏了。既然你定要自己寻死,我也不拦你,你要污蔑我推你下水,我自然不会任你空口白话的毁我名誉,你即不起来,我便将此事说个子丑寅卯出来,你且听好了。”
“你说我要加害你,哼,真是天大的笑话。我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我是正妻,要害你这妾侍需得着这般大动干戈?就凭你每日见我不行礼,言语间冷嘲热讽大不敬,我要寻你的晦气每日都能寻得着,何须今日?你通身都是小辫子。我随手就能抓出无数根来,若真要一一罚你,你便是死一百次也不够,咱们府上的家法,从来都是轻则鞭笞,重则杖毙,你自己数数,你犯的那些事儿,够杖毙多少次?”
丽娘这会儿是发了狠了,说话声音缓慢而又低沉,却井然有序。她是故意在放慢语速拖延时间,心中已经存了要报复的心思。
这回若不是她机警,落水的就该是她,受冻的也是她。
她原不想把事情闹大,但郡主和桂香竟还不肯放过她,加害不成就来诬陷,真是一环套一环,她想饶了桂香都无从饶起,真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进来。
丽娘语气一顿,缓缓地吐了口气,又道:“再说,你这不受宠的妾侍,我害你有何好处?嗯?”
她说完打着伞抬脚往事发地点走了几步,然后回过身来冷笑道:“先前说的,是我没有害你的动机,下面说的,却是证据,桂香,你可得看好了!”
桂香此时已经冷得快疯了,手脚冻得失去了知觉,五脏六腑宛如针刺一般地疼痛着,她后悔了,想求丽娘别再说了,待她换过衣裳再说,但嘴却哆嗦得发不出声来,
柴靖远注意到桂香青紫的脸色,犹豫片刻后抬手便要拉开斗篷的系带。
“不是我要推你下湖,反倒是你要推我进水里!”丽娘厉声控诉。
柴靖远闻言一怔,眼中闪过一抹深沉,抬起的手就此放了下去。
“我站在湖岸边上,背对湖水,面朝你,而你站在我的对面,面朝湖水,你倒是说说看,我这样姿势,怎么能把离湖岸还有几尺远的你推进水里?明明是你,说此地有草药,诓我过来,想推我落湖,谁料我警醒避开,你却自食恶果,因推得太狠落了水,怎好意思反咬一口赖上我?我们站的位置,有许姑姑和琉璃姑娘可以作证!看看我是不是诬赖了你!”
丽娘站在事发地点,把先前两人的站位重新演示了一遍,柴靖远此时已是彻底了然,看向郡主和桂香的目光愈发冰冷起来。
若他此时还不明白那一声“有蛇”是郡主故意要引开他,那他就算白活了二十年。
不过,他心中就算火气翻腾,渐有按捺不住的迹象,面上却依旧沉静如水,转头对许姑姑道:“许姑姑当时看到了什么?”
许姑姑上前行了个礼道:“当时我和琉璃走在后边,少爷您去了梅林,我见少奶奶像是要跟过去的样子,走了几步却又折返回来,当时桂姨奶奶指着那块石头对少奶奶说了句话,少奶奶就走了过去,桂姨奶奶也朝那边走,走着走着就朝少奶奶一扑,结果少奶奶抓着石头避开,然后桂姨奶奶便落了水。”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许姑姑的证词证明了桂香所谓“少奶奶害我”的话是一派胡言,而此时桂香已是冷得脑子发懵了,根本说不出话来,柴靖远冷哼一声道:“叫人送她回去,治好再罚。”
一听说要受罚,桂香顿时悲从中来,悔不该被郡主当了枪使,半点儿好处没捞到,还得受罚,受了这大半天的冻也不见郡主递件斗篷来,一时心中悲愤交加,一口气出不来,晕了过去。
郡主见桂香倒地,犹自强辩道:“就算她是不小心摔倒,你也该扶着她,怎能任由她落进水里?都说娶妻娶贤,你贤在哪里?你若贤惠,便该以德报怨,即便她要推你,你也不该见死不救。”
丽娘冷笑:“我若以德报怨,又该以何报德?”
柴靖远扫了郡主一眼,淡淡地道:“郡主若是不想桂香死在这里,还是就此收声的好。”
郡主脸色白了白,咬牙低下头。她的确是想让桂香死在这里,若桂香无事,醒来必然受罚,说不好还会把她供出来,但若她死了,丽娘便会受到道义良心的谴责,不管怎么说桂香也是因丽娘不救而导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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