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无忧情不自禁地将十指捏地咯吱作响,他也是在江湖上混了十多年的老油条了,虽然父亲的语焉不详,但他完全明白里面的深意。他丝毫没有怀疑父亲的判断,父亲三百年前就贵为“文皇”,这么多年过去,实力必然有所提高,父亲的预感和判断力绝对强过自己很多。
画面中的六队黑甲修士,已经对东玄镇形成了合围之势。而东玄镇东面临海,魔鬼海岸方圆三千里的海里生活着无数残暴强横的海妖,没有坚固的晶甲战船,没有飞行魔宠和飞行法器,贸然进入大海只会必死无疑。虽然皇境修士能御空而行,但是无法持久,最多只能持续百里,除非能够突破皇境,修炼成“君”,初悟天道,才能持续性御空飞行。
“父亲,我听说某些皇境文士能够长距离御空飞行,不知?”刘无忧试探着问道,刚刚父亲说自己是文皇,也许这也是一个希望。
刘一凡无奈地摇头道:“长距离御空飞行要么是感悟风之力的皇境文士,要么修炼成‘君’,为父感悟的乃是水之力,至于修为,停在皇境多年,始终不能破壁成君。”
“亿万修士成白骨,古来能有多少君?
独上高楼终成圣,天涯望尽谁为帝?
万古不寻长生路,何人逆天破苍溟?”
“这首家族先贤所作的诗,名为《问天》,道尽亿万修士的无奈和困惑啊!”刘一凡感叹道。
刘无忧沉默了,父亲虽然修炼了水之力,但是东面的魔鬼海域里存在着许多海妖皇者,在海域中一旦被它们发现,必死无疑。
“天意难违,为父这么多年也活够了,而且活得很幸福,是该下去和当年的兄弟姐妹们见面了。”到了此刻,刘一凡一下子就看开了,内心一片豁达。
“此次家族真的到了灭绝之地,若是生机不现,家族就彻底灭绝了。不过为父总感觉刘氏先贤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无忧,你和亦凡必定有一个是那把开启轮回的钥匙,幸运的话,也许两人都是,快去试试吧。”刘一凡催促道。
刘亦凡虽然年纪小,但他很聪明,惯于独立思考,内心敏感,除了在爷爷面前会撒娇之外,他其实比镇上的同龄孩子早熟得多。所以刘亦凡虽然对爷爷说的一些事情还难以理解,但他还是察觉到了一股生离死别的浓烈气息,这种感觉远远强过前几天他身陷晶甲魔蟒洞穴之时。
“爷爷,我……我……”刘亦凡哽咽起来。
“赶快行动吧,迟则生变。”刘一凡抹去孙子的泪水,对刘无忧催道。
历经剧变的刘无忧早已对生死看得很开,这世上还能让他放不开的,大概也就只有那段致命的情和年幼的儿子了吧,他一直觉得对刘亦凡有所亏欠。
刘无忧干脆利落,抱起刘亦凡,双脚一踏,纵身落到巨幅族徽下,找到那个小族徽,然后刺破手指,逼出几滴精血射到上面。等了一会儿,族徽却没有任何反映,几滴精血顺着石壁滑落地面,这小族徽竟然尘埃不染,滴水不沾。结果已经很明显,不过他内心一片豁达。
刘一凡的心却变得越加沉重,他不怕死,但是他不愿眼睁睁看着家族彻底灭绝,更不愿看到唯一的儿子和最疼爱的孙子跟着自己一起去死。但是儿子的命运已经注定。
沉默了片刻,刘无忧放下刘亦凡道:“亦凡,父亲相信你一定能活着逃出去的。”这一刻,刘一凡和刘无忧的心都紧张起来,这是他们唯一共同的牵挂,他们都害怕陷入绝望。
刘亦凡现在思绪混乱,他面容呆滞,情不自禁地流着泪,不知何去何从。刘无忧替他刺破手指,逼出精血溅到族徽上。
只见,刘亦凡的精血瞬间便被族徽吸收,原本古朴暗淡的族徽,开始释放出微光,光芒逐渐变强,最后族徽上的纹路全都亮了,而且还显现出了一些隐藏的纹路,刘一凡一眼就分辨出,这些纹路组成了一个神秘的大阵,只是不知有何作用。
族徽大阵突然旋转起来,大厅里回荡起一道冷漠的声音:
“轮回之钥现,苍溟乱世启。天道灭苍生,我辈再弑天!”
接着大阵的中心逐渐产生一个旋窝,旋窝发出一股诡异的吸力,将刘一凡慢慢地吸离了地面,却对刘一凡和刘无忧毫无作用。
“爷爷!爷爷!父亲!我不要走,我不要走啊!”空中的刘亦凡呐喊着,他的手在空中胡乱抓着,想要拉住爷爷和父亲,想要留下来。
“亦凡,记住要坚强活着,好好活着,替爷爷和你父亲好好活着。以后什么都要靠你自己了。记住,‘知足常乐,平淡为真’。记住,凡事后手留三分,三思而后行,切莫轻易信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去吧,如果可以选择,做一个平凡人。”刘一凡老泪纵横,叮嘱着刘亦凡。
“亦凡,答应父亲,一定要活下去。在这个世界上,死很容易,只有勇敢活着的人,才是真正的好男儿。”刘无忧面容坚毅,眼里却饱含着泪水。
“如果,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了你母亲,原……原谅她吧!”他预感儿子将来必定能见到北庭然,也许儿子注定了不平凡。
“爷爷!父亲!”刘亦凡哭喊着。
“呼!”
吸力骤然加强,刘亦凡一下子被吸入了旋窝,眨眼便消失不见。
大厅里,静得只剩下弥漫的哀伤。
“时辰快到了……”刘一凡那波荡的内心渐渐平稳下来,他知道自己将要迎来一生中最华丽一战,也是最后一战,一股浩荡的念力波动,从其身上散发出来。
“父亲,别无选择了吗?”刘无忧的语气静地可怕,他突然之间变了一个人。
“害怕吗?”刘一凡淡淡一问,答案已经在这一问之中。
“哼!既然这老天要灭我刘家,既然别无选择,那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璀璨地绽放,用最辉煌的一战,证明我的存在吧!”刘无忧战意激荡,他不再压制自己的境界,内力汹涌而出,他现在竟然已经是上品武王,且无限接近武皇。
“无忧,其实你的天赋也是世间少有,如果你能早点放下心中那份沉重的执念,应该早就踏入了皇者的行列。”刘一凡这是第一次当面赞赏儿子,而以前他一直希望儿子能做个平凡人。
“走吧,就让我父子二人,共同用最辉煌的一战,向天证明,我们曾经存在过!”平淡知足的刘一凡,此刻竟然豪情万丈,战意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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