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一眨眼又过了三个年头,贾甄氏坐在院子里,描着花样子,打算给贾蓉、贾蔷各做一个荷包。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不似往日那般瘦弱,脸颊上带着肉,看着颇有福相。
“大奶奶,西府赖大家的来了,说是报喜。”赖升家的来报。
贾甄氏闻言心下有些奇怪,这西府大奶奶刚没了,有什么喜事能大过这个?因赖大是西府的总管,因此她吩咐道:“请了去耳房吃茶。”她停下手中的活计,让伴夏伺候着换了身上的便服,才领着王嬷嬷款款往正厅耳房走去。
赖大家的心里有些忐忑,这报喜本是个好差事,不然府里的老太太也不会差了自己来。但是这东府甄大奶奶素来和府里大奶奶交好,大奶奶刚没了,此刻来报喜,并不太妥当。她在耳房等了一刻钟,隐隐有些着急。正想着,就见一个身穿素色交领襦裙的女子走了进来。赖大家的赶紧起身,认真行了礼方才开口道:“请大奶奶安,老太太差我来报喜。珠大爷中了秀才,还被选入国子监念书了!”去国子监念书自然没什么好炫耀的,以贾珠的出身,捐些钱就可以去了。但难得的是贾珠是自己考上生员,然后因出色被选上去的。
原来如此,贾甄氏恍然大悟。早就知道贾母偏疼着二房,但也没有这样的。好好的一个正经大奶奶才亡故,就为了二房的事情差人到处报喜。何况,不过是个小小的秀才罢了,就各院各府的通报,不知道的还以为中了举呢!心里虽然不喜,但是嘴上还是夸道:“这可真是个喜事。我虽是只在内宅里打理庶务,也听闻珠大爷两岁开蒙,族叔一直夸他天资聪颖,将来定有大出息。果不其然,这才十四岁,就进学了!指不定将来跟林姑父一样,是个探花郎呢!”
“蓉大爷也是个好的,拜在陈院长门下,将来定有大造化呢。”因贾蓉拜师后就没了消息,也不见有人夸赞他聪慧,赖大家的不敢乱夸,只捡了不会出错的说。
“有珠大爷一半出息,我也就烧高香了。”贾甄氏笑盈盈地应着,她知道贾蓉存着厚积薄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念头。还没混出个二五六的就到处宣扬,别人只会说你小家子气。不然谁见过衍圣公家的到处宣扬自家儿孙聪慧了?
贾甄氏让赖升家的打赏了赖大家的一个上等封例。赖大家的也不敢逗留,谢过后就说还要去别的府报喜,就走了。
“咱们蓉大爷去考了,也未必考不上。”王嬷嬷不服气道,她是把贾蓉当做亲孙子疼的。
“这话你在我跟前说过就过了,以后不许再提起。蓉哥儿说了,过早进学也未必是好事,陈院长也不许他过早去考。我们是内宅妇人,虽然不懂这些读书的事情,但也不能给家里的哥儿找麻烦。”贾甄氏正色道。
王嬷嬷扇了自己一嘴巴道:“我真是老糊涂了。”
“嬷嬷不必如此,下次不提就是。”贾甄氏握住王嬷嬷还想打自己耳光的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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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蔷突然跑到贾蓉跟前,因奔跑,白嫩的肌肤透着粉红,他用手捂着眼睛道:“哥哥,哥哥!”
“什么事这么急?喘匀了慢慢说。”贾蓉放下书本,一只手轻轻拿下贾蔷捂着眼睛的双手,另一只手给贾蔷抚背。
贾蔷凑近了贾蓉的耳朵,像是怕被别人听见,小声道:“先生,亲亲。”说完又把眼睛捂上了。
贾蓉只觉得耳边有一股细细温热的气流吹来,马上又消失了。他甩头抛开刚才奇怪的感觉,不解道:“你是说先生在和一个人亲亲?”
“嗯!”贾蔷重重点头道。
“真的?”贾蓉很惊讶,随后又问道,“你捂着眼睛做什么?”
“我昨日听先生说,非什么勿什么的。”
贾蔷说的不清楚,与他朝夕相处的贾蓉却听懂了。他对陈仁这么大年纪了还跟人亲热也非常好奇,而且儒家不是讲究“白日不宣淫”吗?于是牵着贾蔷的手,让他领路。
两人正走到正厅门口,就撞见了陈仁。他见贾蓉眼色古怪地看着自己,有些奇怪,看了身上也没什么不妥,奇怪道:“蓉哥儿,看什么呢?”
贾蓉跟陈仁相处也有五年了,两人也就没有那么多规矩,他笑道:“我听弟弟说,先生在做非礼勿视的事情!”
陈仁一把抱起贾蔷,轻轻打了他屁股一下,说道:“小小年纪就扯谎。”他本就疼爱贾蔷,觉得贾蓉压根不像个小孩子,无趣极了,还是贾蔷得他的心,因此根本舍不得下重手。
贾蔷因挨了打,虽然不疼,还是扁着嘴,用那双似乎蒙着水汽的大眼睛望着陈仁。看着陈仁马上败下阵来,说道:“蔷哥儿乖,先生摸摸就不疼了。下次可不许乱说话了。”这最后一句话实在是没有多少威严。
贾蓉也不是第一回见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弟弟可没扯过谎,先生自己想想方才做了什么。”
陈仁待要辩解,只见屋里一个跟陈仁年纪相仿的男子走了出来,他须发有些花白,但是目光锐利。“你就是贾蓉吧?”
“正是,不知先生有何见教?”
那人正要开口,突然“哎呦”叫了一声,只见贾蔷趁着被陈仁抱着,伸手扯了那人的胡须。
“看你以后还想不想做美髯公。”陈仁见状笑道,又夸了贾蔷道,“好孩子,做得好,不枉先生平日里疼你。”
“先生是我的!”贾蔷一边扯着高明的长须,一边宣示主权道。
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贾蔷见状,又补上一句:“伯母说亲过的以后就要娶回家的。”这话显然是贾甄氏跟他打趣说的,贾蔷也不知为什么一直记着。
贾蓉止住笑,戏谑地望着陈仁。陈仁觉得老脸有些挂不住,明明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辩解道:“哪有的事情?”
因贾蔷抓着他的胡须,又见他手那般幼小,生怕自己粗手粗脚的伤了他,高明只得凑近了贾蔷缓解疼痛,回道:“我倒是想呢,不过这回确实没有。可能是蔷哥儿看着的时候错了位。”这称呼亲疏立判。高明并不喜欢贾家的人,不过圣上偏宠着这帮老臣后裔,他也不好做什么姿态。而贾蔷无父无母的,陈仁又疼爱得紧,他自然也跟着亲近。
“在小孩子面前胡说什么!”陈仁忍不住啐道。
“好孩子,快放了手,爷爷什么都答应你。”那人哄道。
“先生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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