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它。”
贾蓉进来后按规矩行礼请安，陈嬷嬷就递上一碗杏酪，贾蓉谢过后放在一旁。
“蓉哥儿，今日怎连最爱的杏酪也不吃了？”
“回老太太的话，孙儿有心事，什么也吃不下。”
“你小小孩童竟也有心事？莫不是你听了别人的言语？”贾陈氏不相信贾蓉这么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心思，心想说不定是贾甄氏撺掇他来的。
“孙儿今日温习功课，看到璎二叔赠的珍本，想到往日里的种种，心里难受得紧。”
提到贾璎，贾陈氏还是有些难受：“日后记得你二叔的好，也不枉他疼你一场。这也无需时刻记在心上，竟惹了心事。”
“老太太说的是。孙儿倒不是因此有心事，而是想起昨晚做的一个梦。”
“是什么梦？”
“璎二叔托梦问孙儿，弟弟是否按照他的嘱咐教养着。孙儿自当回他确是如此。但璎二叔却说不是，说我母亲阳奉阴违，败了二婶嫁妆不说，还不愿教养弟弟。”
“败了嫁妆？此话怎讲？”
“孙儿哪里懂得这些，只觉得二叔的意思仿佛生前留下过话的。因说母亲不好，孙儿也不敢问母亲。老太太最疼孙儿，孙儿就来问老太太了。”
“都夸你孝顺，果然不假，家里也就你还真心记着我。祖母告诉你，小孩子的心就这么点大，装了心事就装不下学问了。蓉哥儿只记得好好念书，这些事情祖母替你料理。”
“璎二叔还说要我好好照顾弟弟呢！”
贾陈氏笑道：“兄友弟恭，这才是兴家之道。你二叔说的是，你可要仔细记住了。”
“嗯，孙儿记得了！孙儿想看看弟弟。”
贾陈氏也有意想培养两人的兄弟情谊，因此吩咐道：“陈嬷嬷，把蔷哥儿抱过来。”
除了出生时见过一次，贾蓉这是第二次见到贾蔷，这才发现王嬷嬷说的是真的，那猴儿样的孩童已经长得粉嫩可爱。贾蓉前世在孤儿院长大，孤儿院里自然不会有很多人专门看着孩子，大多是大的带小的。贾蓉也照顾过一些年纪小的孩子，但是他们不是经常哭闹就是一副邋遢样子，而且他那个时候也还小，因此对小孩子喜欢不起来。他想到自己如果当时没有死，或许现在也有一个这样大的孩子了，因此当贾蔷用他那双黑亮的眼睛定定望着贾蓉时，贾蓉就恨不得狠狠亲他一口。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老太太，弟弟真好看。”
“你二叔小时候也这般好看。不过男孩儿好不好看并不重要，建功立业才是正紧。你跟着陈院长好好念书，将来中了状元，祖母也含笑九泉了！”
“老太太定是长命百岁的。孙儿去念书了，弟弟不去吗？”
贾陈氏止住了笑，突然发现自己只想着把贾蔷养在身边慰藉自己失去贾璎的心痛，却真的没有为贾蔷打算过将来。想到如果贾璎不是身子这般弱，考不了科举，也不会落得娶了这样一个“克夫”的女人进门。想到这里，她说道：“蔷哥儿自然也是要念书的，蓉哥儿喜欢跟弟弟一起念书吗？”
“嗯！”贾蓉重重点头，像极了一个孩子，“我将来要跟弟弟一起玩一起念书。”
“蓉哥儿是个好的。”贾陈氏笑道，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老太太……”贾蓉突然皱了皱眉头。
贾陈氏素来喜欢贾蓉，见不得他这幅不高兴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先生说明天若再背不出《声律启蒙》就要打板子了。”这倒是实话，贾蓉其他都挺不错，就是吟诗作对完全没有天分。陈仁恼怒之下就让他背《声律启蒙》，这才知道贾蓉开蒙时压根没学过《声律启蒙》，所以又让他重新学习。
贾陈氏虽然心疼但也说道：“怨不得先生，祖母虽识不得几个字，但也知道不好好念书是要打板子的。”
“那孙儿先回去念书了。”贾蓉起身作了一个揖。
“去吧。你好好念书，心事儿都留给大人们。明儿我再让陈嬷嬷给你送杏酪去，可要好好吃了。”
“老太太最疼孙儿了！”贾蓉笑道，弯着眼，露出一口可爱细密的糯米牙。
贾蓉出去后，长舒了一口气，觉得做什么都不容易，这装孩子也挺累的。不过，只要目的达到就行了。根据贾陈氏平日里的作为，他认为贾陈氏是真心喜欢这两个孙子的，也是关心儿孙前程的。她大约也只是一时被伤痛迷了心。此时，只要他旁敲侧击一下，贾陈氏就该明白，什么样才是对贾蔷真正的爱。若一直养在贾陈氏身边，贾蔷跟贾蓉就不会太亲近，将来贾蓉也未必会帮衬他。而且，能跟着贾蓉一起去陈仁那里念书，对贾蔷自然是有十万分的好处的。当然这种话只能由他通过童言童语来说，贾陈氏才能听进去。如果贾甄氏说这番话的话，只会适得其反。
当晚，贾陈氏果然差人叫了贾甄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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