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中大事已定,一切都渐渐运转到了正轨上。不论是之前的南征平定,还是后来接触京城危机,以及用力二皇子端王登上帝位,闵言熙都是居功至伟。皇帝少不了要嘉奖一番,只是这种时候,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显得平常,而闵言熙早已封王,官职上也没有可以再封之处,----因此皇帝与众臣商议之下,决定给靖北王一个恩典,由他自己提出要求,然后再以圣旨颁发下去。
闵言熙也毫不客气,当即要求废除原靖北王妃----永嘉公主,这条实在好办,皇帝对这个妹妹并无感情,想都没想都答应了。但是闵言熙却还没完,很快上了折子,要求册封侍妾尤氏为妃,这下皇帝不免有些为难,大臣们更是坚决反对,最后两边闹得很有些不愉快。
皇帝为了缓和气氛,问道:“闵卿,你也是为官多年的人了,不会不知道规矩,如何今日这般固执起来。虽说大丈夫行事不必拘泥小节,但纲常伦理还是要的,尤姑娘虽然是个坚贞隐忍的女子,但终归是一介烟花女子出身,实在不宜册为王妃。”
闵言熙知道皇帝和大臣不会答应,他的本意也不在此,反正已经打定主意,今生今世只有素素一人陪伴。在遭到众人反对以后,立即递上准备已好的折子,“皇上,臣对此事自然另有话说。”
皇帝微微诧异,颔首道:“哦,呈上来。”
折子里说明了素素的出身来历,以及当初宋家冤案的来龙去脉,再加上自己多年来收集的证据,请求皇帝为宋家平反昭雪。皇帝越看眉头越紧,闵言熙见他合上折子,方才插话道:“宋溢当时跟随臣戍边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清廉可嘉,绝对不会里通外国做奸细,此乃当初柳贵妃刻意诬陷,臣绝非空口乱说,此事还望皇上圣裁。”
要说素素的父亲宋溢,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在此之前未必有多少官员知道,但此时靖北王提出要求,又有理又据,不得不当做一件正经大事来办。皇帝沉吟良久,下旨道:“既然此事关乎着臣子的名声和家人,那就让大理寺派专人审理此案。”
朝臣们不料还有这么一出戏,皆是议论纷纷。其实,这在大家看来不过走一个过场而已,不管当初宋家是否冤枉,以闵言熙今日的兵权势力,皇帝不得不忌惮几分,就算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也一样,最后肯定会把宋家定为忠臣。
果不其然,宋家的案子不到十天就有了结果。
皇帝不仅为宋家平了反,还给宋溢追封官职,素素也得以恢复本名----宋幼素,众人见之都称其为宋夫人。可惜素素流落青楼毕竟是事实,皇帝避而不提册王妃之事,闵言熙也没有再提要求,不过私下不免稍有愧疚。
素素看出他的心事,淡笑道:“王爷何必纠缠一个虚名,妾身早说过了,只要能跟王爷一生一世相守,其余的都不重要。”
“嗯,你放心。”闵言熙将她搂紧了,冬日晴光薄薄的洒在二人身上,勾勒出一对相依相偎的轮廓,十分恩爱和睦。良久,闵言熙放手松开了素素,“我让人在后院里收拾了一下,为你父母重设了灵位,走吧,陪你过去祭奠一下。”
此刻的心情,素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激动、释然、欣慰仰或是别的,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闵言熙宽厚温暖的手掌,给了自己安心和力量。并没有想像中的失声痛哭,或是泪水涟涟,反倒是有一种拨开乌云见晴空的感觉,面含微笑给父母上完了香,跪在蒲团上面,祈祷他们的在天之灵能够得到安息。
午饭时分,闵言熙和素素在房间里用饭。菜式是素素早上吩咐好的,都是一些简单精致的小菜,因为今日经历事情太多,两个人都不是很有胃口。王府管家从外面跑了进来,进门道:“宫里来人,请王爷和夫人入宫说话。”
经过从前的相处,素素甚是讨厌当今皇帝和太后,但君臣有别,有很多时候不光自己做不得主,连靖北王也不得不屈就。不过犀利到底还是忍不住,低声道:“有什么好说的。”
闵言熙挥手让人退下,拍了拍她的手,“没事,我们一起去去就回。”
“妾身知道,不过是白念叨一句罢了。”素素无奈笑了笑,进去换了一身入宫穿的正式衣衫,稍稍梳妆,便跟着闵言熙一起走出王府。
进到内宫,闵言熙领旨去了前面听皇帝旨意,素素则被人请到了太后宫殿,说是太后有件喜事要告之。当初太后将素素藏在冷宫井中,避开了宁灏和赵皇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救过素素一命,但太后给人的感觉总是阴恻恻的,素素从心底里本能的厌恶于她。
刚刚踏入太后寝宫的内门,领路的宫人便就止步,恭谨道:“奴才不便入内,请夫人自行进去。”周围的宫人一个个面无表情,像极了木头雕的人偶,让人感觉十分的不舒服,仿佛前面是一个无形的深渊一般。
素素虽然觉得不自在,但也明白,眼下二十万大军还在京城外面,太后和皇帝也不敢做什么动作,至少表面上他们是要做些人情的,因此也就大大方方欠身进去。
“来了?坐吧。”太后正对着大门,周围香炉熏着气味幽幽的香片,一缕缕的轻烟笼罩在她周围,使得面目不是很清楚。看着素素脚步缓慢,悠然笑道:“看来哀家这里不怎么受人欢迎,宋夫人你说是不是?”
“见过太后娘娘。”素素不去回答她的话,依照规矩行了礼。
“宋夫人,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太后漫不经心的拨着茶水,又不紧不慢的饮了一小口,方才徐徐道:“八公主昨天夜里得了绞肠痧,已经去了。”
太后口中的八公主便是永嘉公主,因为被去了王妃名份和尊字,如今只以序齿来称呼,----素素抬眸看向太后,那笑容里分明有着看戏的表情,便知永嘉公主死的蹊跷,于是淡淡道:“是么?多谢太后告之。”
“难道这不正是夫人所希望的?”太后笑着反问,又道:“夫人如今占尽了靖北王的一颗心,难免要做些贤德模样,总归不好亲手处置旧日情敌,更何况八公主还是宋家的仇人,哀家乐得做个人情,如此夫人也就省事多了。”
素素猜测着她的话,不像是无缘无故说出来的,底下必定还有文章,自己可不会相信太后是为他人着想,与人为善,因此只是微微一笑。
不出所料,太后接着又道:“哀家也不指望夫人怎么答谢,反正也用不上。”然而稍稍停顿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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