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他？！”端王冷冷反问,静了片刻，尽量保持平静看向闵言熙，“你也知道老六是什么样的人，一旦放了他，今后必定会掀起别的波澜。”
闵言熙懒得听他啰嗦这些，只道：“做大事的人，岂能出尔反尔？当时怀晟问话的时候，王爷怎么不反对？既然答应了，就该言出必践！”
“当时是迫不得已……”端王说了半句,却见太后在旁边悄悄使眼色,想了想,末了缓和口气,“好吧,本王会仔细想一想的。”两个人的谈话不换而散,闵言熙抬脚就转身出去。
太后等人走远了，让心腹守在门口看着人，抚了抚脖子上的纱布,缓缓道：“你这个傻孩子，何必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争吵，你能不能坐稳皇帝的位子，还得仰仗靖北王支持呢。”
“可是----”端王一脸不甘心，忿忿道：“别的事情，儿子都可以忍受，但老六是什么样的人，靖北王又不是不知道！当时情况危急，迫不得已才答应了，如果真的将老六放走，今后皇位也坐的不安稳。母后，你也清楚赵丞相有多少门生，就算找机会把他赶下台，也不可能把半数文臣斩尽杀绝，今后……”
“行了。”太后反倒冷静的多，“眼下你是最有利的帝位继承人，只要闵言熙没有造反的心思，就不会闹出什么风波来，你何必得罪他？如果真的惹恼了他，你以为就没可能皇朝改姓吗？至于老六，要处置他也不用放到明面上来。”
端王迟疑道：“母后是说……”
闵言熙一脸阴郁回到房间，素素见他脸色不好，便将小鹊撵了出去，端了一盏热茶放在桌上，“怎么了，有什么烦心的事？和端王吵架了？”
“哼！”闵言熙冷笑，“出尔反尔，何以有德为帝？！”
这话要是让外人知道，免不了一场风波，素素没有接话茬，只是问道：“是不是端王又反悔了，不想放过裕亲王？”见闵言熙点了点头，于是道：“也难怪，这种时候难免要多留一个心眼。”
“他的心眼还少吗？！”闵言熙声音甚是恼火，见素素担心，才放缓声调，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没事。”然后叹气，“可如今，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素素也是无奈，----如今只剩下二皇子端王、五皇子郑王、六皇子宁灏，端王不仅年长又是嫡出，朝中自有不少支持者，郑王背后无势，宁灏也不可能再次登基，剩下的就只有端王了。
天牢里是冷冰冰的坚硬泛潮石壁，以及永远昏暗的光线，极静、极冷，仿佛连时间都随之凝固起来。宁灏坐在干枯的稻草堆上，面上表情淡静，也没有因为囹圄之灾而显得落魄，微笑看着来人，“呵，你来了。”
素素提着饭菜篮子，脚步无声下了台阶，将饭菜一样一样取出来放好，还有一壶新温好的暖酒，良久才开口，“新帝正在举行登基大殿，不放心你，所以暂时让你在这里呆几天，等到外面大事完毕，王爷一定会保你出去。”
“出去？”宁灏自嘲，“我这个样子，还能去哪里呢？”
素素淡声道：“天下之大，总归会有适合你的去处。”微有叹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怀晟的一点遗愿，希望大家都不要辜负了。”
宁灏轻笑自语，“是啊，不要辜负。”
“喝点酒，吃点菜。”素素小心的布置好，见宁灏不动，于是问道：“你该不会以为里面放了毒药吧？”
宁灏笑道：“有毒药就好了。”
素素不答他，自己到了一杯酒，端起来仰脖饮尽，----其实心里不是很好受，一想起怀晟的死，就犹如鱼刺哽噎在喉。端王……，不，应该已经是皇帝了，他最后会放过宁灏吗？怀晟会不会白死？
“怎么愁眉苦脸的？”宁灏显得比任何时候都轻松，似乎一点都关心自己今后的去向，生死安危，“眼下你又回到了靖北王身边，有他护着你，就是皇帝也要对你三分颜面，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不是我……”素素说了半句，却又不知怎么说下去。
“那是----”宁灏沉吟了片刻，突然笑了，“是不是有人不肯放过我？”见素素没有反对，眸中闪过一道欣慰的光芒，“原来----，你还会有一点点担心我。”像是生怕素素开口反驳，又道：“别说话……，就这样。”
素素抿嘴，沉默。
宁灏端起酒杯饮了一口，落寞道：“其实，你心里是厌恶我的吧？”他不无伤感的看着素素，声音低缓，“你心里，是不是恨不得我死？”
素素没有深究这个问题，正欲说话，却听外面小鹊道：“姑娘，时间到了。”素素只得站起身来，因为端王那边说不准，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实现怀晟的愿望，所以今天特意过来探望宁灏，结果才发现彼此早已心知肚明，不说也罢。
闵言熙从登基大典上回来，脸色淡淡的，问起素素，才知道她去看望了宁灏，也没多说，只道：“没事的，皇上那边我会尽力争取。”稍稍迟疑了一下，“以后送饭，让别的人去就好。”
“好。”素素替他取下繁复的外袍，换了一身家常衣服，“累了吗？晌午想要吃点什么，妾身去吩咐厨房做。”
“你----”闵言熙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是因为欠了怀晟的人命，还是……”他的话没有说完，不过素素已经明白过来。
素素微笑，轻轻环住了他宽厚的身躯，“王爷想哪里去了？裕亲王从前做的那些设计阴谋不说，单说妾身小产那次----，他也脱不了干系，妾身心里怎么会没有恨？只不过他现在落魄如此、生死未卜，好歹是怀晟托付的人，只怕皇上到时候有个什么反复，所以送了些好酒好菜过去。”
说到素素的小产，闵言熙心里也是万分难受，搂紧了她，低声道：“别伤心了，你还年轻着呢。”想了想，“你好好养足身子，回头生个十个八个的。”
“什么十个八个？”素素笑嗔，“那不成了母猪？”
素素虽然是青楼出身的女子，但当初秦媚儿是把她努力塑成清高一型，少有娇媚婉转的言笑，偶尔一次，让闵言熙看得不胜心动。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垂，身上渐渐开始发热起来，忍不住搂紧了，喃喃道：“不如……，现在就去生一个。”
“大白天的！”素素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环顾了一下周围有没有人。
“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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