抠抱什么,怅目凝,珠睫驻,望着面前那个五体伏低的男子,素唇颤颤,泫然不能语:“子然......”
常子方霍然擎首,直直凝向娇凤姚皇后,遢然后坐。
......
“草民告退!”
常子方很快恢复倾身伏拜的姿势,语气淡而无波,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似乎刚才的丢神失态不曾有过,又似乎是郁欢的眨眼错觉,叫人分不清他的真正喜悲。
或者,他的喜悲只是藏于胸怀,不外露,不鉴人。郁欢的心神一荡,她想她是不喜师父的,但今日师父的霎时征沧依旧使她微带惊讶。她想师父那样一个玉石做的人,必是心硬怀冷,断情绝性,自洛阳白云山逅拜学医,她便知道。如今,常子方,是有着怎样的铭心过往,才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如玉似石,生人不近?此时,此刻,师父,何如此这般失魂丢魄,竟叫她突然起了疼痛怜惜?
郁欢征然,心泛酸漪。
记忆中,阿爹与阿娘的最后一面,便如此,这般离人痛心,别前彻骨。
姚皇后也复平静,只是没有让常子方起身。
她静静坐在那里,他静静伏在地上。
半晌,姚皇后方启口道:“你便不再见见你的徒儿无欢了么?”
“欢儿——便不见了罢!”郁欢心下立悲,瞧不见师父的神情,可她此时听闻他此语,面上想必好看不到哪里去。
“为何?”姚皇后也略略讶异,也许连她也觉得常子方太过不近人情。
此一别去,恐经年未得见,这于诸人都是心知肚明,常子方居然能忍得下心,当真是舍了子徒,于郁欢却是心上一锥。
本已无冀,何求他顾?
常子方却未回答姚皇后一问,转而道:“娘娘所言夜寝不寐,恐思虑过甚,非病因之。草民前在殿内又开得药方一副,用时方处皆附其内,陛下已命宫侍收入太医署方匣,急症沉病时方启,可保娘娘凤体安康。此外,还宜大惊大惧戒之,大喜大悲戒之,心安身安,身安心宽,万里浮空,千丈红尘,自当风流云散,云淡风清。如此,便祷祝皇后娘娘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
言语橐橐,掷而有声。
姚皇后一叹:“——本宫也愿祈先生于秀谷嘉町间,东篱**前常青常寿,常乐常安!”
“草民叩谢皇后娘娘深恩!”
“如此,便——别了罢!”姚皇后轻挥锦袖,转首视往他处,语声寞寞。
“草民,叩别!”
说罢,常子方霍然起身,落袍转首。
行至檐柱前,回首道:“兰生幽谷,不为莫服而不芳;舟在江海,不为莫乘而不为,木瓜琼瑶抱之,堪当物事为好!还请娘娘代为转告无欢,此后各以事牵,相见日少,还请她珍之重之”,回转一顿,又道,“小满安好,行前我已托道友安置了!”
郁欢望着师父的身影渐行渐远,终不至见。
潸然泪下。
(潸然泪下,悠歌谢谢亲们的打赏~话说这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打赏呢,好感动,废话不说,悠歌会努力的!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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