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护你到靖西,如今又是赠药,处处为你着想,你即便是不愿要,也该摆着好些的脸色,你在朝中为官也有好些日子了,你也该懂得待人之礼吧?”停了下,我又低声道:“瑾明,我不知这是我第几回说了,但我仍是要再说一回,明润只是我的友人,你……无需把他当做情敌来对待,我和你成亲了,除非是你先提出和离,不然这辈子我都会和你过下去,一直过下去。”
我即便对温衍的情再深也于事无补,我如今的驸马是柳豫。我不可能会同他和离,柳豫是我命中的姻缘,倘若被破坏了,受苦的除了柳豫之外,还有温衍。
温凡说天火之罚,我起初是不信的,可知道温衍的魂到了明润身上后,我心中就隐隐信了温凡的话八分。要不然,为何温衍要借助另外一个人的躯体来到我身边。这绝不是吃饱没事干,定是有些缘由在里头的。
我喜欢温衍,可我不能任性地让他受罚,且柳豫如今是我的责任,我亦不能弃他不顾。
柳豫定定地看着我许久,方犹豫着问:“如果是温衍回来了呢?”
我低声道:“不会。”
“如果温衍喜欢娘子呢?”
我一怔,仍是摇头。温衍不会喜欢我的,他心底有人了……虽然午夜梦回时我会很一厢情愿地猜想着那人是我,但我知道不可能。像温衍那般的人,又怎么会喜欢一个嫁了两回且性格如此糟糕的姑娘?
我道:“瑾明,只要你愿意和我过下去,那么这辈子我的夫君只会是你。”
柳豫眼里含了笑意,他轻咳了一声,“娘子,我以后再也不会像今夜这样了。”
我颇是欣慰地颔首。
待柳豫睡下后,我才离开了。经过庭院里时,我见到明润独自一人坐在月下,淡青色的袍子染上了朗朗月辉,就连墨发也浸在月色下,远远望去,虽是温润如月色,但我总觉得有几分寂寥。
我禁住了想迈前去的脚步,我怕我一望见温衍的眼神,我就会不顾一切地推翻掉我方才和柳豫所说的话。
其实我和晏清是错过,和柳豫也算是错过,和如今的温衍更是错过。我这一辈子遇到的三个男人,都是错,第一个错在识人不清,第二个错在相遇的时间,第三个什么都是错,我和温衍本就不是一类人,压根儿就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我低低地叹了声,垂着头离开了庭院。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在这文里,可怜的人有两个,一是柳豫,二是公主,都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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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我的猜测是对是错,但从晏清的表现上看来,我估摸猜中了大半事实。我本想问多晏清几句的,可他却是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宴席。
我此刻心中多多少少是有些难以置信的。
倘若我的猜测是真的,那么这五年来我和晏清又算得上是什么,就因为一个误解,而致使我和他错了五年。我本以为我和晏清之间也算是有共同回忆的,可如今看来,他从头到尾都不曾信我,他宁愿信一个陌生人也不曾想过要来询问我。
这五年来,我将他当成夫君看待,可在他心里,我大概也就是个仇人。
如今看来他和杜汐汐的那一桩风流事也不过是小事,那事也仅仅是让我心痛,但再怎么心痛也比不上自己的枕边人心里头日日夜夜都在恨着我,就因为一件跟我压根儿就没有干系的事情。
我想起我那一出生就夭折的孩子,心就止不住地作痛。
凡事有因才有果,那我和晏清的果是不是就因为我识人不清……
我此时心情颇为沉痛,周围月色虽好,但我已是无了兴致。我低着头连续喝了数杯酒,喉咙里头火辣辣的,我准备再喝一杯时,只听明润道:“公主,酒喝多伤身。”
我一抬头,柳豫忽然伸手夺走了我的酒杯,他对我道:“娘子不要再喝了,是晏清不懂得娘子的好,娘子没必要为了他伤心。”
顿了下,他低声道:“娘子是这世间最好的姑娘,我懂得娘子的好,也会一辈子对娘子好。”柳豫的手轻轻地盖在我的手背上,“况且温先生也说过我们是天赐良缘,温先生是天人,他所说的话不会有假,没有人能破坏我们的姻缘,我也不会像晏清那般践踏娘子的真心。”
我总觉得柳豫是话中有话,但细细一想,也寻不出不妥的地方来。
我瞅了明润一眼,他微微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神色有些黯淡。顷刻,他抬起眼来,碰触到我的目光后,随即对我浅浅一笑,神情极为柔和。
许是情爱的力量,明润这么一笑,我那刚刚还沉浸在悲痛中的千疮百孔的心瞬间就温暖了起来,仿佛受到极大的鼓舞,我悄悄地抿开唇角,对明润柔柔一笑。
明润神色愈发柔和,好比天上的月光,好比拂过耳畔的夜风,令人醉令人痴。
我心里头甚至产生了一种很不应该的想法,我竟是在想倘若在这个时候没有柳豫在,那我与温衍两人对着这清风这圆月这夜色,真真是称得上是良辰美景了。
这样的想法一出,我忽地又开始感到了愧疚。
明明柳豫才是我的驸马我的夫君,可我却产生了这么恶毒的想法。这样的我与当初的晏清又有何区别,我不愿当晏清,也不愿让柳豫遭受到我当初所受的痛楚,温衍也绝不是杜汐汐。
我是有家室之人,万万不能对不住柳豫。
我垂下眼帘,偷偷地瞧了柳豫一眼,这一瞧,让我立马惊了惊,我从未见过柳豫这样的眼神,厌恶与恨意齐飞,双双遮蔽了他的眼。
而这样的眼神竟是对着明润的,那是看情敌的眼神。
我之前也只是猜测柳豫知道明润就是温衍,如今一看,我就万分肯定了。他忽然重重地咳了几声,面上出现一抹酡红,我急忙倒了杯茶给他,“可是身子不适?”
靖西的昼夜温差颇大,极易受风寒。我们来靖西也有好一段日子了,柳豫病过几回,但幸好都是小病,吃了一两剂药就好了。可现在听他咳的几声,再瞧他的神色,仿佛一下子就变得虚弱了。
我又问:“可需唤赵太医来瞧瞧?”
柳豫喝了几口茶,他摇了摇头,握着我的手道:“不用麻烦赵太医了,我回房歇一会就好。”
我道:“也好,这里风大,你也别吹风,先回房歇歇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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