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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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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女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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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女

    伊女一早醒来,梳洗打扮停当,就去外面屋檐下喂鸟。她矮了腰身,用力拎了门边的废水桶,打起门帘,迈门槛出门。外面阳光格外灿烂,台阶下,院子里,白晃晃一片日光。伊女的心情也晴好起来。

    水桶还在手里,伊女抬眼看了一眼檐下的鸟笼。这一看不打紧,水桶晃悠悠,险些从她手上掉落下来,水湿了裤脚。伊女放下水桶,走到鸟笼下。真的,她没有看错——鸟笼是空的。笼门关得好好的,笼中的鸟儿不见了。

    伊女诧异地四下观望。院门好好的关着,院外树上麻雀喜鹊叽叽喳喳。伊女在台阶上坐下来,双手托腮,似乎开始想沉闷的心事。

    这几只鸟是神鸟。她始终这么以为。鸟儿从不长大,自然也不会死去,只是从没想过它们会离开。以为它们来就来了,永不会走。既是神鸟,离开定是神的旨意。——伊女如此一想,也就坐起身来,抹一下额头的散发,回身提起水桶,出门去倒水。

    伊女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黝黑的辫子,丰满的身材。村里村外来提亲的人家不知有多少,伊女从不松口说嫁。渐渐的,同龄姑娘越来越少,人家的孩子也都满地跑了。伊女依旧独来独往,步态从容,从不见她着急。久了,村里人也不替她急了。

    伊女每日里绣荷包,纳鞋底,晾衣缝被,从不闲着。偌大的院子,只她一人,却好像五六口子要她伺候。她从不走街串巷,张家长李家短与人闲聊,最多与小时交好的某个姑娘媳妇商量个新的绣花样子,或者去别家帮忙些红白喜事。村里人常说,见过性子沉稳的,没见过像伊女这样沉稳的,好像天塌下来也惊不着她似的。

    只有伊女自己知道,她也会半夜躺在被窝里流泪抽泣,不过不消多久就睡着了,梦里,为之遗憾哭泣的事无一例外圆满起来,于是,第二天一早,她依旧精神饱满地开始充实忙碌的一天。

    伊女没有像子青一样忘记。她还记得自己的双胞胎哥哥,也托村里出去打工的年轻人打探哥哥的下落。开始时有消息,说子青在镇里做工呢,很好。没人当子青面提她的名字,自然也没人告诉她子青已经忘记了她。伊女有时想,哥哥该娶亲了。她也时常留意着村里的姑娘,想着哪个适合当自己的嫂子。

    爹几年前就去世了。伊女把他葬在离后院不远的土坡上,和娘葬在一起,逢年过节或有心事就去坟上上供烧纸,再和爹娘唠几句可有可无的话。

    这一天,红翠鸟走了。虽然想得明白,伊女却一天里心神不宁。到底怎么了呢?

    近晌,伊女吃过午饭,躺在床上休息,不一会儿就困了过去。梦里不知怎的,到了南山。见子青坐在山头上,像在想心事,又像在等人。伊女走过去,坐在子青身边,问:哥,你一个人在这儿干嘛呢?子青不理。伊女推他,他不动。这样好长时间,伊女不禁生起气来:这个傻哥哥,真是越长大越摸不透他的心思了。这样整天神不神鬼不鬼的有什么意思。这么一着急,竟从梦中急醒了,一下坐起身来。

    梦中子青的样子清晰在目。他的衣衫破旧了,有些脏,不像从前爱干净的子青。眉目仍是从前的模样,只是了无生气,好像一个枯槁的木雕泥塑。头发也乱蓬蓬的。伊女有些心疼起梦中的这个哥哥了。哥哥是不是已经变成了这副样子呢?伊女无法知道,想啊想的,再也睡不着了。

    伊女出院信步走去,不知不觉到了后山坡,爹妈的坟上生了新草,还有几朵小小的野花。伊女在坟旁坐下,不觉自言自语说出了口:爹妈,哥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呀。她这么坐着想着,时间过得飞快。半晌了,伊女才想起床头撂着的荷包,答应小慧绣好给她送去的,强打精神离开回屋。

    坐在床头绣着荷包,伊女依旧心神不安。耳边总听得子青的呼唤:妹妹,妹妹,你来找我啊,来啊——

    伊女是个有主意的人。她一旦拿定了主意,就一定付诸实行。这次,伊女做了个少有的决定——她要出门去找哥哥,既然总没有哥哥的音信,又牵挂着他,不如出门亲自去找。伊女为这个想法激动着,半宿没睡着,早就收拾好的包袱又翻来覆去倒腾了好几遍。一大早,伊女就背上包袱,带上白水干粮上路了。到村口,她才向认识人打听去镇上的路。

    大叔大婶们吃了一惊:从没出过门的伊女,要一人到镇上去找哥哥?不止一人劝她:等村里有人去镇上,再带她一同去,不比这样一人不识路瞎撞的好?伊女不听,大概问明了方向,就上了一辆牛车,和另两个碰巧赶上同去镇上的人搭伙走了。

    伊女找到了长居巷25号,见到了大嘴,见到了老帮主。大嘴告诉伊女,半年前他见过子青,但那之后就没子青的消息了,听说他辞了工,搬到镇东头一处小院了。伊女又找到子青原来做工的码头。一个工友说了子青住的大概位置。他说出就知道这些了。他和子青算是相熟的了,好歹还知道些,其他人更是毫无子青的消息。

    伊女在工友说的子青住处附近转悠了好几天,都见不到哥哥。她既着急,身上的盘缠也快用光了。一日她在附近溜达,抬眼见一家面饼店招工,想不如先在这里做着工,同时打探哥哥的下落。

    面饼店的老板很能好说话。听说她出来寻找出门多年的哥哥,佩服她的情谊和勇气,许诺她只要店里的活儿忙完了,有空余时间尽可出门,还说好帮她打听。

    就这样,伊女在镇上一呆就是几个月,可是始终没见到哥哥的面。

    相遇

    转眼到了秋天,冷风一阵紧似一阵,伊女身上的衣裳日显单薄。一日,老板娘给伊女些钱,让她赶紧给自己买身厚衣裳穿,别冻着。伊女接了钱出门,却不知往哪里去,站在街头张望。

    打南头过来一辆车,车夫是个小伙子,一身紧身衣裤,显得格外瘦削。见伊女一脸无措的表情,立在风口,就停下车问:姑娘上哪儿去?我送你。伊女仍张望着街道的尽头,想凭记忆寻出个究竟。车夫索性下车,倚着车把等伊女拿主意。

    伊女见如此,一时没了主张,犹豫片刻上了车,告诉车夫,你随便走吧,帮我打个卖衣服的地方。车夫一声好嘞,蹬车跑了起来。

    走一段路,车夫搭讪着问伊女做什么营生;伊女答在面饼店帮工,她来这里是找哥哥的。车夫哦一声继续走。伊女反问:你在这附近见过我哥哥吗?他叫子青,来镇上好些年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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