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蔬一关就是多日,牢房里冷如冰窖,她蜷缩在墙角,床铺没了,酒菜没了,火盆没了,那些熟悉的狱卒,也远远避之,蓝云阔在她关进大牢的第二天,就不见了踪影,唯有燕儿,不离不弃,日日来看她,送来菜饭和干净厚实的衣物。
“燕儿,我只怕是过不去这道难关了。”苏蔬自己,忽然没了信心。
燕儿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会的不会的,小姐你别多想,蓝爷一定是去想办法救你了,他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苏蔬淡然一笑,无比凄楚:“人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别说他仅是我的朋友,再说,他的能力是有限的,我不怪他。”
她说到这里,抱着膝盖,眼睛木然的看着那盏油灯,光晕里突然显现一个人影,她喃喃道:“他为何不管我了?”
燕儿忙着安慰她,“蓝爷怎会不管你呢,燕儿这样蠢笨,都看出蓝爷是如何喜欢小姐你,蓝管家也在四处找人,上下打点。”
燕儿没懂苏蔬的那个“他”,非蓝云阔,而是司空轩武。她与司空轩武,几面之缘,仿佛相识已有百年,无丝毫的陌生感,她期望他能突然出现,说:“我救你出去。”
燕儿又好言快慰她一番,探监时间到,狱卒来赶,燕儿万般不舍的离开大牢。
走至街上,迎面碰见一人,却是薛猛。
薛猛因何来此?他是奉司空轩武之命,携带徽宗的手谕,赶来青州救苏蔬的。
事情的经过是——
那日司空轩武听说徽宗要抓苏蔬,想救,却没有一个好的办法,是以不敢进言,因皇命难违,纵使他地位再高,也高不过皇上,整个大宋,都是姓赵,他类如赵家的一个护院,因为工作卖力出色,得主人厚爱,但,做主的,还是赵大官人——皇帝赵佶。
悻悻回府,一连几日,他茶饭不思,绞尽脑汁的想着救苏蔬和莫笑天的办法,在房间里走出一条丝绸之路、一条茶马古道,几番仰头长叹、几番枯坐静思,依然是束手无策,这不是上阵杀敌,提自己那条烁金枪拼个痛快,这需要皇上的金口开,苏蔬才能安然。
这天,他又在房中面壁思索,墙上一幅仕女图,那是好友董高望赠与他,因熟悉他对女人的淡漠,以此画打趣,言说若某天遇到此女下凡,他的姻缘就到了。巧的是,画上之人亦是衣袂飘飘、长发飘飘,像极了他初次在青州街上遇到的苏蔬。
那飞去的一只绣花鞋……他忽然嘴角动动,无声而笑。再摸摸自己的胸脯,想起苏蔬那句——好发达的胸肌。
突然,他浓眉倒竖,眼厉如电,拳头紧握,怒气干云,我怎能让怀里的女人遭受如此折磨,他就想直接闯到宫里,以他司空家族的名义,以自己多年为国戍边的高功,祈求皇上,哪怕只放了苏蔬,毕竟莫笑天虽然有罪,哪怕罪过至死,但此时是冬日,离秋后斩隔着将近一年,给了他营救的时间,但苏蔬不同,她那么纤细,如何受得了牢狱之苦,溺水伤及身体还不知有没有痊愈,再受折磨,让司空轩武千般不忍、万般不舍。
他刚想喊薛猛备马,忽听外面有哭泣声,隔着门缝去看,正是新来的青州知府江如海的女儿,她第一次远离家门,想家,哭哭唧唧,如莲正劝着。
“你别哭了,得到将军妾侍的名分,你应该高兴才是,再说,你是出阁的人,所谓嫁出门的女泼出盆的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司空轩武反复咀嚼如莲那句话——嫁出门的女、泼出盆的水。
他豁然开朗,对啊,我为何没有想到这些?
高高兴兴,第二次当街策马,一路飞奔,去了宫里。
天色刚黑,徽宗身体微恙,想早些就寝歇息,听说司空轩武又来,知道是为了莫笑天,想说不见,但又不好驳了司空轩武的面子,因为这个人从未求他过,更没有如此认真过。
无奈,徽宗靠在龙床上,宣见司空轩武。
“将军倘若是为了莫笑天,可明日早朝递上奏折,有理,则讲理,有据,则论据,朕不姑息一人,也不冤枉一人。”
徽宗语气无力,既是身体不爽,亦是心情不爽,司空轩武从未像蔡京、朱勔、童贯等人那样,对他尽显谄媚之态,举凡君王,谁不喜欢听过年话呢,他明知你说的是假话,但也乐于被拍马屁。
司空轩武看出徽宗似是不悦,既然来了,索性就直接道:“皇上,即便莫笑天有罪,也罪不及他的女儿,因为,嫁出门的女、泼出盆的水,女儿没嫁人之前,从父,嫁人之后,从夫,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既然莫小姐已经出嫁,她现在是苏家之人,莫家之事,不该牵扯到她。”
徽宗想想,理是这么个理,但把她放了,还是犹豫。
司空轩武突然跪倒在地,他祖上功高,他自己也是,因此有特权,可以见驾不跪,若非事情重要,徽宗明白,他不会轻易给自己跪下。
“皇上,如今西夏对我边境虎视眈眈,辽则不断侵扰,金国不可托付,而山东宋江剿了一次又死灰复燃一次,浙江方腊,也聚众造反,臣作为武将,理应保家卫国,不应该纠缠这些家常事,臣亦是时时做好出征的准备,本来,臣除了母亲,再无牵挂,如今,却多了一个人,她关在大牢,臣怎会安心挂印出征。”
司空轩武,已经是豁出去了,当着皇上的面,袒露自己的心事,他的意思再明了不过,那个苏家少夫人,是自己所爱之人。
徽宗暗里吃惊,此时才明白司空轩武为何极力营救莫笑天,原来,是和他的女儿有瓜葛。素闻司空轩武有两大名气,一是姬妾成群,二是不近女色,这两大名气看似相悖,不了解之人会迷糊,但徽宗知道详情,是以吃惊,没想到他会为一个女人,而且是个寡妇,用保家卫国这样的事情来威胁我,徽宗一面好奇,一面心里不悦,冷脸道:“司空将军,你要挟朕不成?”
司空轩武急忙矮了身子,“臣不敢,臣只是觉得一个刚刚失去夫君,接着老父又被缉捕的女子实在可怜,所以,请皇上开恩,恕她无罪。”
徽宗本就无心管这些事情,南边方腊开始造反,山东宋江夺城侵地,听说他失了青州才几个月,又已经准备攻打,更有大大小小的绿林草寇,都以匡扶正义为名,闹的正紧,而辽国、西夏、金,更让他头疼,他每日醉心书画,沉迷声色犬马,就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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