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送死,还要守卫做甚。
“出来了。”玄清的声音还是波澜不惊那种,听不出有丝毫脱险之后欢呼雀跃的味道。
“就这样?”
“嗯,出来了。”玄清又淡定的重复了一遍。
“我拜托你谢谢我行不?”这什么世道,救了人还得救命恩人自己去讨谢。
玄清淡淡的回答:“谢谢。”
冲他这态度,苍魇真想把他扔回地宫让他自己爬出来算了。
玄清忽然开口:“不高兴就把我扔回去吧。我没求过你救我。”
苍魇一颤,没敢搭腔。
好家伙,难道这人会读心术?
刚才最后一跃,苍魇已经是油尽灯枯,只能背着玄清一脚深一脚浅的在水晶阶梯上朝下磨蹭。
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有呼吸的声音交错在一起。
透过背部的伤口,能察觉到玄清细微的心跳。
心跳撞着伤口。
一跳一痛。
“玄清,你离我远点,压着伤口了。”苍魇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
“你栓得这么结实,我动不了。”玄清很诚实的回答。
苍魇扯了扯包袱皮上的死结,果然已经被彻底扯紧解不开了。他的心情瞬间更加沉重:“玄清大爷,难道小的还得负责背着你回白鹤岭?”
“我也不想让你背着。把包袱皮割了,我自己能走。”
那些被撕裂的伤痕不止在玄清脸上,还从颈项里一直蔓延了大半个身子。他这样的臭脾气,如果能站起来早就站起来了,绝不会任年纪比自己还小的苍魇背着他。
苍魇咬了咬牙:“算了,这笔账你给我记着,早晚我会来讨的!”
“苍魇。”
“什么事?”
“有邪气过来了,上面。”
苍魇猛然抬起头,红色的身影如同云彩一般掠过平静无波的湖面,轻轻的飞落在了水晶台阶顶端。落满山谷的樱花瓣忽然被一阵骤然而起的凉风卷上半空,如雪一般纷纷扬扬的散落到水晶阶梯上面,全部化作吸饱了血一样的深红。
女人,身段极美的女人。
“小哥,你急慌慌跑什么?陪姐姐坐一会儿再走啊。”她笑起来的声音就像热化了的麦芽糖。
甜到极致。
腻到酥骨。
“时间不早了,姐姐你也早点睡吧。大半夜的到处乱跑老得快啊。”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个女人肯定不是善茬。
“这孩子真不会说话,姐姐可不喜欢。”女人一步步的顺着阶梯走了下来,光着的脚丫踩着花瓣,点点花汁如血般在她优雅的步伐下蜿蜒。
这个女人身上有一股很可怕的邪气。
凌驾于妖魔之上的邪气。
“你就是鬼王?”苍魇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
“鬼王?我像么?”女子猩红的唇缓缓琢磨着即将出口的字眼,“既姽婳于幽静兮,又婆娑乎人间。记住,姐姐叫做姽婳。”
她的声音是无法抗拒的蛊惑,苍魇下意识的望向她的眼睛。
那一刹,苍魇的魂魄就像被吸了去,只能傻傻的望着她的笑靥。
最初那一眼她的脸好像非常平凡,不过山野农妇般粗陋的模样,下一瞬却仿佛漫山遍野的血桃都开成荼靡,美得叫人喘不过气。夏苍穹揉了揉眼睛,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就像水中的倒影不断动荡,一眼绝美,一眼却又变得平常。
失神之间,姽婳已经走到了苍魇面前。
用花汁涂作血色的长指甲慢慢勾勒着苍魇的眉眼,有些刺痛。
一场解不开甩不掉醒不来……美丽到极致的噩梦。
她笑起来,邪气暴涨。
“真是一张漂亮的脸蛋,把它借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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