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景桓似乎做了十分充分的准备,与素影一同进宫的,还有其他六位美貌姑娘,个个都做了十分精细的装扮——除了素影,她是唯一一个不加任何粉饰的,似乎什么东西覆在脸上,都会遮盖住原该有的光华。
素影不明白为什么玉景桓这么笃定她会被选中,心里不由得暗暗揣测起那位太子来。
除夕已过,皇宫却仍残余着节日的欢闹,五彩的宫灯闪烁在每一条大街小道的两侧,宫人们领了月钱,一个个笑逐颜开。
皇宫自然与寻常百姓家不同,每逢这类盛大节日,总要摆上个七八天的宴席,请上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员及其家眷前来,以示皇恩。不过今年圣上龙体欠安,说要一切从简——尽管如此,一场宴席还是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
如此隆重的场面,往往在一派和谐的表面下隐藏着汹涌暗流,后宫嫔妃费尽心思为搏龙颜一悦,朝中大臣想要借此机会一探皇帝口风来选择究竟该投靠哪位皇子,当然也有不少官宦小姐偷偷慕名跑来想要接近太子的。
就在这种时候,太子却称身体不适,
自己待在府里,对所有上门拜访的人避而不见。
院中还有积雪未化,寂寂高墙,隔断了外边的喧闹。
玉汐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案上一壶清酒一卷书,而他正站在那里,好看的手指握着支精致的毫笔,极认真地写着些什么,唇边有笑,眼角有情,不同于人前的冷峻,此时他的身上,散发着的是满满的温柔。
不知何时,他竟有些惧怕这样的节日了,看着人家和睦团圆,自己却连心爱的女子的面都不得见,叫人如何不落寞?文祈来了几次,劝他不要放弃拉拢人心的好机会,他自是明白其中道理,只不过心里无端难受的紧,索性放任自己一回吧。
上官雪琪孤零零地站在院中,怔怔地注视着被烛光映射在窗上的挺拔身影,心里五味杂陈,眼角一酸,下意识地抬手抹去。
“太子妃,外边凉,咱先回屋吧。”一同入宫的贴身侍女体贴地取来披风,轻声说道。
上官雪琪没有动,只是苦笑一声。
回屋……?呵,她的相公正站在新婚的屋子里怀念另一个女人,而她作为他的妻,却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一厢情愿的爱,真的很累。
“二嫂。”突兀的声音响起,上官雪琪连忙敛了神色,见是玉景桓,连忙换上得体的笑容。
“三皇子怎么来了?”说着瞅了一眼他身后站着的几个姑娘,笑容僵了僵:“这是……?”
“早就听说二嫂贤良淑德,持家有方,这几个姑娘是新选进宫的秀女,这不带来让二哥看看有没有中意的,以后也好为二嫂分担……二嫂心胸宽广,想来也不会介意吧?”玉景桓笑吟吟地说道,一脸的无害。
真是笑里藏刀。
上官雪琪在心里冷笑两声,嘴上仍道:“如此,当真要谢谢三皇子的好意了,我这里倒没什么,只是殿下他……”
玉景桓笑意更深,“若是二哥看不上,我立马把人领走可好?”
上官雪琪也笑了,殿下不可能看上这些人,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莫说他那冷酷的性格,单凭对那个女人的执着,就能断定殿下根本看都不会看她们一眼。
“那,请便吧。”上官雪琪微微一笑,也不再理他,从玉景桓身侧轻轻走了过去。
既然要自讨没趣,她又何必多事呢?
玉汐辰终于搁下笔,满意地看着乳白色宣纸上那阕《水调歌头》,唇边笑意愈加清晰。
记得翎儿最爱这首词,每每她在一旁哼着曲调,他便在一旁吹笛,那段时光,真是令人怀念……
“二哥,别来无恙啊。”带着几分阴柔气息的声音响起,玉汐辰皱皱眉,看向门口。
“我记得我吩咐过不许任何人进来,那帮守卫胆子可真大。”他的脸色微沉,心知玉景桓不会无缘无故跑来看他,只是不知这次又打的什么算盘。
“二哥不欢迎我,何必怪罪到守卫身上?况且我抬着皇子的身份,他们也不敢怎么样。”玉景桓挑眉,不等玉汐辰说话便接着道:“不过二哥若是现在赶我走的话,一定会后悔的哦。”
玉汐辰的目光深沉,静待他的下文。
“大过年的,小弟也没什么宝贝送给二哥,正好这几日宫里选了几位秀女……”
“不必了。”玉汐辰没有犹豫打断了他的话。
“这类事情,就不劳二弟操心了。”既然是玉景桓的人,他又怎能留在身边?只不过玉汐辰有些想不通,自己这三弟一向心思缜密,即便要安插眼线,又怎么会做得如此意图明显?
“看来二哥主意已定啊,那小弟只好走人咯。”玉景桓似笑非笑地对玉汐辰说道,忽然转向门外:“外边那几个,别站着了,进来给殿下请个安就走吧。”
玉汐辰还没来得及拒绝,门便被推开,袅袅娜娜的身姿鱼贯而入,呈一字排开,恭谨地行了个万福。
玉汐辰淡淡地扫了一眼,想要离开的脚步却在一瞬间生生止住了。
“好了,小弟不打扰二哥了,你们几个,既然我二哥看不上,都下去吧。”玉景桓无奈地一耸肩,转身就向外走去,身后的六个女子也极有默契地跟在身后。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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