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自睁开眼便是站在这里,粉香的花瓣落在身后的白绢上,浅浅淡淡的颜色,却分外好看。
那树似是会说话一般,径自伸出棕黑的枝桠去触碰翡翠的肩头,带着几分轻盈的韵律,似是在呼唤一个久违的老朋友。
翡翠转手去捧住那枝桠,指尖划过一道白光,顷刻间,那孤零零的枝头上竟冒起了绿莹莹的叶芽来。
“你,真好看。”她兀自叹息着,轻轻靠着那粗壮的树干,犹如游子寻回了归途般,带着些许苦尽甘来的安慰。
忽然,一阵风打着旋从廊下经过。
檐铃叮当清脆,翡翠站起身,鬼使神差地往走廊深处走去。
往深处走,光线愈见微弱,斑驳地从雕栏中穿射过来。翡翠隔着一树花丛,看见对面有一扇窗。那窗下坐着一个人,郁青的鬓角,雪白的衣,他抬起头,容颜像是趟过千年万年向自己跋涉而来。
他有些瘦,甚至呈现少许嶙峋之态,然这丝毫不损其皎皎出尘的姿态。
他朝翡翠招手,笑起来时下巴上有个梨涡。
“过来——”
不知为何,竟觉得他的笑容跟某个人相似而重叠,翡翠愣了愣,遂走了过去。
“你是谁?”
她想问,这是梦吧?如若是梦,又怎么会有陌生的人出现在自己的梦中,他是谁?他在这里待了多久?她注意到他膝头放着一本书,风揭开书面,里头纸张泛黄而陈旧。
“你在此处,等了很久么?”
那人不答,她又问,“是在等谁?”
冥冥中好像有一种感觉,说不上来,但在心里却又特别清晰。
他向自己招手,微黄的阳光在他雪白的衣角上打起一层光晕,翡翠走至窗前,隔着雕花木窗看那人的容颜。
翡翠听到那人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愣住,不是你叫我过来的么?难道她的梦,她自己不能来么?
那人见状,微微一笑,这一笑犹如千树万树梨花开,着实看得翡翠心里一怔,她心想,这厮也未免太妖孽了一些吧。
“我在此处很久都没有见到一个外人,今朝你是头一个。”
他推开窗,身量极高,站在翡翠面前几乎要盖过她的头顶,声音轻而冽,似芬芳似甘醇。
不是梦,那这里是哪儿?翡翠哑然。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那人伸手折下一截碧青松枝递给翡翠,“回去吧——”他轻轻拂袖,四周景色犹如墨色隐褪般倏尔模糊起来。
翡翠感觉一阵大风迎面袭来,她紧紧抓住手中的松枝喊道:“你是谁?为什么留在这里?”
那人衣袂翩飞,在狂风中正襟端坐,他道:“我叫玄冥,我在等一个叫做后土的人。”
……
翡翠自梦中醒来,手留遗香,一股清新悠然的松木香气自手心传来,她怔忪片刻,见帝临渊背着自己坐在一旁,双目一动不动地盯着远方。
她循着他目光方向看去,不由愣住。
西边像是骤降了一场天火,整个燃烧起来,绯红如霞。
血色冲天,整座西方长生殿犹如被血洗,血流成河,断枝残骸横陈在宫殿的每一处角落。
青鳞剑放着寒光,赤炎转过身,手里提着一人的头颅。
血缓缓淌下,浓稠地积在地面上,犹如一朵盛开的花,浓艳而惨烈。
他步步逼近,脸上犹带着残忍的笑容,剑尖横向角落人的头颈,只稍稍用力,便是一抹血痕。
“告诉我,清波化敛镗在哪儿?”
那个人双手微微颤抖,然却缓缓闭上了眼。
“不说?”赤炎挑眉,手腕微微一转,那人应声倒地。
“不说那就是死。”
夜尽天明,然这场杀戮却永无终结之日。
作者有话要说:我叫风雨,我在等每个会评论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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