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位于九重天辖内的一座浮岛,此岛被群山环绕,形势险峻,山中屹立着一座以岩石铸造而成的牢狱。此牢专门收押天界罪神,天牢外缘石壁上凿刻联排符咒,并有西天大佛佛法加持。进入此牢者无论魔神皆被剥夺灵力,犹如凡人一样手无缚鸡之力。众神对这座天牢敬而远之,因为它易进难出,一旦进入此牢便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天牢内部犹如蜂窝状排列,一间间牢室紧密排列在一起,外部由昆仑玄钢打造而成的大门围住。越往深处去,关押的犯人便来头越大,他们其中有人是触犯天条的罪神,被剥夺了神籍关押在此,也有是杀戮深重的孽畜神兽,被打至原形束在此处的。
看押犯人的狱卒点燃一盏长明灯,穿过那幽长深邃的甬道,沿路隐隐有恶兽咆哮,或有罪神呢喃,但他置若罔闻,神色平静地穿过长廊来至最尽头的一间牢室。
这间牢室与他处不同,是特设分隔而出的一间。其中摆设一应俱全,有床,有几,甚至还有一面小小的屏风。
狱卒在外驻足一会后,方低下头躬身道:“狱者拜见阿修罗大君,我奉天帝之命,特来请大君出去。”
半晌,屏风后头走来一人,一袭红袍松松垮垮地敞开披在其身,他赤足未束发,乍一看有些狼狈。待他走近狱卒,一张俊美的容貌映照在灯下,那人生得极好,一双上翘的桃花状美目正似笑而非地看着狱者。
“如何?天帝终于肯放我出去了么?”
他斜倚着栏杆,修长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敲击其上,下颔落下一片青影。
狱卒连忙低头小心翼翼道:“正是,还请大君退后一步,让小的将门打开。”
男人不答,唇角勾了勾,退后一步,低头倚在墙边闲闲地看着他。
狱卒从腰中拿出一枚半圆形的玉石,对准那栏杆上形状相若的凹槽,刚欲将石头置于其上,忽听那阿修罗大君悠悠问道:“帝姬婚事如何?”
狱卒手一抖,思及这大君同九重天帝姬之间那段闻名天界的曲折情史来,自己如若说出了真相,不知这大君该会如何表现?
“启禀大君,帝姬在婚礼当天被蓬莱仙尊劫走,如今天界已在全力追踪二人行踪,不过尚无所获。”
“蓬莱仙尊?”
帝临渊扬了扬眉,眸中划过一丝讶色,随即他很快恢复慵懒之态,瞥了眼一旁偷偷打量自己的狱卒道:“还愣着作甚,快将牢门打开,本君在此困了数日,骨头都要瘫了~”
言罢,他神色轻松地舒展了一番浑身筋骨,那狱卒看在眼里,不免惊讶:难道世人疯传阿修罗大君苦恋帝姬一事纯属虚构?看这样子,好像半点不放在心上一般。
算了,这哪是他这干小人物能够关心的。
于是狱卒敛神,把玉石往凹槽里面轻轻一扣,随着“咔哒——”清脆声传来,大门应声而开。
“委屈大君多日,小人诚惶诚恐。”
帝临渊斜了他一眼,无所谓道:“罢了,同你一介小小狱卒有何相干?”说罢,拢了拢衣袖大步朝前走去。
此番他被关押在此多日无人过问,想必是有人故意为之吧……
长廊尽头幽邃昏暗,廊下两边挂着一排油灯,偶有冷风穿堂而过,幽光映在人面上明灭交错。
帝临渊瞥了眼两旁寂静无声的牢室,昏暗中似有人影依稀可见。
就算是曾经再辉煌的人物又有何用,关押在此中千年乃至万年,不死也得半疯,他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世人皆言阿修罗道暴虐杀戮是为凶道,却何曾想这标榜六界最上的天神才是真真泯然无情。
甬道虽长,但终究要到尽头,大门应声打开,前方有一线天光投射而来,之前犹如死寂般的牢笼内忽然迸发出一阵喧闹。
“是光!那是光!”“上回看到光好像已是上辈子的事了……”
帝临渊走出天牢,大门缓缓阖上,一切再度静谧无声。
久违的天光自头顶普照开来,远远望去,一缕阳光突破层层阴霾照亮大地,他忽觉心情大好,连看一旁样貌猥琐的狱卒也顺眼了许多。
两只青鸾停在前方,身后拉着云车,帝临渊捋了捋散在前额的碎发,嘴角噙着一抹怡然自得的笑意,他回头对那狱卒说:“能从天牢中活生生走出来的千百年来,本君是头一个吧~”
“……”那狱卒愣住。
帝临渊也不计较,只放声大笑,大袖一扬,整个人跃然跨坐于云车之上,随着他口中吹出的一记清亮口哨,那青鸾闻声而起,展开碧青色如水波般的羽翼,驾驶着云车向天外飞去。
云气蒸腾,雾海茫茫,鸾车与金乌比肩,大有超过其之势。很快,九重天上那鳞次栉比的琼楼仙苑浮现于面前。
拨开层层云雾,青鸾自行停在一面巨型石台之上,帝临渊纵身下车,正抬眼,一抹白色身影映入眼帘。
来人一张芙蓉面,以螺子黛细细描绘的远山眉下,一双澄澈明亮的水眸含笑看着帝临渊。
“大哥,你总算是回来了——”
帝临渊也笑,唤了那女一声,“锦善。”
锦善快步向前搀住帝临渊的手臂,嗔道:“什么都没交代便被拘了去,害得我好生的担心!听说那天牢里关押得都是重犯,大哥你没受什么苦吧!”
说罢,她对着帝临渊上下起手反复查看他身上可有什么伤处,直至确认他除了衣裳有些凌乱外别无其他外伤这才放下心来,反手在他胸前捶了一拳道:“这几日小妹我睡不能安眠,食不能下咽,就怕大哥您在牢里有什么不妥!”
帝临渊笑眯眯地伸手抚了抚锦善头顶,道:“是大哥不好,叫妹妹操心了,下回大哥有什么事一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妹妹一二。”
锦善睨了他一眼,蹙眉道:“可不许再有下次了!好啦,此处不是说话的地儿,大哥还是随我回去好生梳洗一番去去晦气才是!”说罢,她捻起帝临渊那一身皱巴巴松垮垮的红袍拧眉道:“那狱卒也忒不像话,竟连套像样的替换衣物也没准备。”
帝临渊失笑,“那是天牢,又不是客栈,哪有那么多讲究?好了,闲话莫说,大哥浑身腻得慌,热汤可否准备?”
锦善微笑:“早就命人备好了,回去沐浴便是。”
二人说罢,相携着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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