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当今圣上,眼前这位风流才俊的生身父亲。
外面吆三喝四的声音隐隐传来,秦贵妃的凤辇遥遥走近,我打开帘子,从缝隙中溜眼看去。
秦贵妃依旧是盛装宫髻,华服美眷,凛然有一股帝后的尊贵盛气,端的是明丽无俦,妩媚越众。
清姿低声在我耳畔叹口气道,“秦贵妃美丽惊人,怨不得圣上宠溺入骨,咱们的容貌跟她一比,只能说是蒲柳之姿了。”
我笑道,“姐姐没听过谪仙人的《妾薄命》么,‘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凡人再美亦有年衰色驰的一日,到时候恐怕会徒惹弥子瑕分桃之祸。”
不远处秦贵妃的凤辇缓缓停下,一个老公公躬身近前,掀开帘帐。
秦贵妃探头笑了一笑道,“大皇子慌慌张张的是去哪里啊?”
大皇子施礼鞠了一躬,笑道,“儿臣常日幽居鄙府,实在是憋屈的慌,故而安排了一辆大轿子,四处游逛游逛。”
秦贵妃微微探身,绣鞋轻踩,从凤辇款步走下来,绕着我们的车辇走了一圈,笑道,“大皇子想四处游逛,观赏景致,怎么不去御花园,而是偏偏选了这里闲逛?让我想想,往前再走一箭之地,就是福门了吧?”
我和清姿皆惊得一身冷汗。看秦贵妃的脸色口气,恐怕心细如发的她早就料得这辆车辇上的人是我们,故而才会如此发问。
大皇子淡淡笑道,“可不是福门么,我整日圈在寝宫里读书练剑,已然好久都没去福门走走了。”
秦贵妃妩媚一笑,眼风里隐隐有戏谑之色,令人不寒而栗,“福门出了一茬大事儿,不知大皇子可有耳闻?”
“儿臣不知,还请贵妃明示一二。”
“今儿早些时候,一个新晋的秀女鲁莽惹事,我轻轻打了几巴掌,一来教训她下次不敢,二来也是给别的宫嫔树个榜样,以儆效尤。”
大皇子慌忙应酬道,“贵妃娘娘深受父皇敬重,执掌**,尊同副后,打一个小小秀女几巴掌也算不得甚么大事。”
贵妃咯咯一笑,凤眼里闪过一丝欣喜,“这话确有道理,本宫尊荣如同皇后,这是不争的事实。”
趁秦贵妃兀自得意的空当儿,大皇子瞅准时机,焕然一笑道,“贵妃如果没甚么要紧事情,儿臣就先退下了。”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真是化险为夷,遇难成祥的大好事。
谁料,就在小疯子握起马缰的一瞬间,贵妃忽然阻拦道,“慢着!大皇子甚么事情那么着急,匆匆忙忙就要离去,莫非就那么嫌怨本宫吗?”
我刚要放下的心又咯噔一声提了起来,看样子秦贵妃是不愿意放过我们了。
“儿臣不敢。”
秦贵妃一笑,又缓缓道,“本宫适才打了那个秀女几掌,心里着实过意不去,毕竟都是一家姊妹,何必你争我斗像一窝子乌鸡眼呢,所以特意回雪芳阁里瞧她一眼,还带了些上好的膏药,可那秀女极是不识趣儿的,竟另携着两个秀女逃了,据说还是借着四皇子的车辇,一气儿去了大皇子那里。不知可有此事?”
大皇子冷静答道,“儿臣一大早就出宫去,酉时三刻的光景才回来,实在是没遇见甚么秀女,故而并不知道。”
秦贵妃又绕着我们的车辇走了一圈道,“你果然是宫外回来的,那这车辇里可有甚么别人吗?”
我的手心吓得冰凉入骨,细细沁出一层冷汗,心道,这次真是连老天都不帮我们!
大皇子道,“没甚么人,不过是几件换洗下来的衣裳,气味汗臭的很,恐怕熏坏了贵妃娘娘。”
秦贵妃抬首细细打量了大皇子一眼,笑道,“只有几件衣裳?”
大皇子泰然答道,“是,只有几件脏臭衣裳,不值贵妃娘娘一看。”
秦贵妃笑道,“这可就奇怪了。咱们皇城谁不知道大皇子妙手仁心,如同当世扁鹊,重生华佗,她们三个小蹄子不来大皇子你这里,还能跑哪儿去呢?”
大皇子俯身恭敬道,“她们在哪里,儿臣确是不知。贵妃娘娘如果想找她们,儿臣这就派了殿前侍卫四处搜寻,必当找到秀女,带去娘娘宫里请罪。”
秦贵妃将一只纤纤玉手轻放到车辇帘子上,摸了一摸,笑道,“这锦幛帘子好精致的绣工,仿佛是出于苏州绣匠方凉巾之手,文采辉煌,煞是可爱。”
她的手在车辇帘子上溜来滑去,眼看就要把帘子掀开了,我心下惴惴,浑身凉寒入骨。
又隔了半晌功夫,大皇子方懒懒道,“甚么精致绣工,不过凡俗之品,娘娘如果喜欢,我立时回宫里搜罗一两筐的好缎料,遣人给娘娘送去。”
秦贵妃盈盈笑道,“哪里敢劳烦皇子为本宫这点小事操劳,不过是爱煞这个盘螭戏水的图样罢了,新颖的很,倒是头一遭见呢。”
她的手又离我们近了一些,眼看就要掀帘子了!
大皇子忽然高声喝道,“娘娘住手!”飞身上前,避开秦贵妃,魁梧的身躯挡在车辇帘子之前。
“住手?”秦贵妃柳眉高高挑起,笑道,“果然是有猫腻儿。御医府的太医不敢诊治我掴伤的妃嫔,那几个小蹄子想必是另辟蹊径,千难万难来求大皇子你了!皇室新晋的秀女连圣上的面都没见过,却敢和皇族王子私通往来,可见是胆大包天,不把宫廷规矩放在眼里了!这便回了圣上去,本宫倒要看看大皇子你想如何收场!”
听到秦贵妃恶狠狠一篇言论,我和清姿皆是心急如焚,不该怎么办才好。
忽然之间,我瞥见剪叶腕上一抹粉红的虾须镯子,形状别致有趣,不似宫中之物。于是急忙褪去,反戴到自己的手腕上来。
秦贵妃在外面阴阴笑道,“里头的贱人不必藏了,出来吧!”
话音未落,我戴着虾须镯子的手倏然伸了出去,一把抓过大皇子的手臂道,“柳小爷,甚么时候才能到你的府邸啊?也不知你家是甚么规矩,把人关在一辆大骡车里,不准出声,不准唱歌,牡丹心好焦,烦躁的不得了。”
我这么一闹,霎时把秦贵妃震得不敢则声,半晌方诺诺道,“这是……这是……哪里来的女子?”
大皇子一愣,遂即噗通一声跪下叩首道,“贵妃娘娘恕罪,儿臣嗜酒好色,犯下荒唐罪过,还请贵妃娘娘体恤原宥,万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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