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坐在床边,好似老僧入定。齐王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盯着她,直看得她耳尖都泛红了才开口说道:
“雅儿,你且看看我罢!”
谢安雅咬了咬下唇,微微抬起头,不满地嗔道:
“不是早说了,不许这么叫的么!”
齐王伸手握住她的手,谢安雅瑟缩了下,没挣脱开来,便由着他握着了。
“雅儿听着亲近,我欢喜这么称呼娘子!”
谢安雅抿嘴笑了笑,歪头说道:
“你正经娘子可不在这边,以后可不要叫错了,我可不想才进府就惹来一些莫名其妙的麻烦!到时候,我可是要过来烦你的。”
齐王见她耍赖要挟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竟是意外地觉得可爱窝心。
“雅儿,你是我求来的!在我心里,你便是我的妻。”
他将她的手拢在他的手心:
“雅儿,我们是夫妻了!”
这时,外头传来一声轻轻的敲门声,齐王的贴身内侍轻声提醒了一声:
“殿下,司仪又遣人过来催了,该去宴席上敬酒了!”
齐王“嗯”了一声,也不多话,径自拔了长簪,脱下宝冠,解了发,又起身想去给谢安雅褪去凤冠。谢安雅直愣愣地瞧着他这番动作,直到他靠近前来,她才失语道:
“你……你……你这是……这是要做什么?”
齐王挑了挑眉,没说话,仔细在凤冠周围看了看,才得了要领,先拔了金簪,才小心翼翼地为她摘下了那顶压得她脖子生疼的宝冠。谢安雅才松了口气,小心扭了扭脖子,结果发现齐王已经手快脚快地把她发髻上的整套头面都摘下来了,她那头乌黑顺滑的秀发就这么松散散披在了肩头。
齐王留恋般地轻抚发丝,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从袖中取出一个半旧的荷包,面上绣着小桥流水,绣功极为精致!谢安雅瞧了眼,觉得颇为眼熟,又忍不住看了好几眼。齐王顺着她的眼神,见她注意力在自己手中的荷包上,便吊在手里摇了摇,笑道:
“雅儿是在看这个?”
谢安雅点头道:
“是!瞧着眼熟呢!”
齐王把荷包递到她面前,说道:
“再仔细瞧瞧!”
谢安雅皱眉,随即恍然:
“这……这不是我前些年在灯会上丢失的那个荷包吗?”
齐王躲过她的手,把荷包攥在自个儿的手里:
“你个小没良心的,才想起来?”
谢安雅嘟了嘟嘴,不解地问道:
“那年不是一个没注意,在街上被偷去了么?怎么辗转到你手中的?”
齐王清咳了两声,面上一丝尴尬一闪而过,立马转了个话题,不让她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琢磨:
“雅儿,你看这个!”
果然,谢安雅被转移了注意。齐王从荷包中取出一根红绳,从他和谢安雅头发上各取一缕,用红线束了,牵着她的手,虔诚地说道: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齐王殿下!”
谢安雅震惊地轻呼。只有原配嫡妻才能进行“结发”仪式,侧妃却是没有的!而今齐王亲自给了她一个,实在出乎于她的意料之外。她虽不太注重这些古时的礼仪,但她知道这些对于古人而言是十分神圣郑重的,就因如此,她才觉得意外!
可同时,她又免不得想着齐王到底是为着什么对她这般好?只凭慧空法师那个虚无缥缈的卜卦?还是他对她一见钟情的情缘?而他现如今这么对她,他又把他明面上的齐王妃当做了什么?到底是齐王寡恩薄情,还是其中另有其因?
谢安雅只觉平日冷静理智的大脑此时完全罢工了!
齐王却是没有由着她呆愣,他拿剪子剪下那束发,小心地装进了荷包,然后珍重地放进袖笼中。谢安雅看他这么珍视的模样,不知道想到什么,才退了热的脸顿时又红了!
“雅儿,怎的还叫我齐王殿下?”
齐王拿手指轻触她滑腻的脸庞,谢安雅微微后仰,随口找了个话题便道:
“我问你,方才房里的那几个夫人是谁?”
齐王知她面皮薄,笑了笑,也不再逗她,顺着她的话说道:
“那是我几位兄弟的侧妃庶妃!”
谢安雅顿时明了,世人瞧着热闹,其实王爷娶侧妃时,除了该王爷的正妃会出面招待下宾客,其他王爷的正妃是不会出席的,除非太子娶侧妃,然后太子下红帖亲请,这些王妃们才会看在太子的面上亲自到场。其余时候,自有同等级的侧妃或者低一等的庶妃出面。
谢安雅瞧着齐王眸色愈发幽深,忙轻推了她一把,说道:
“外头等着呢,别再耽搁了,你,你先过去吧!”
齐王了然,收回手,笑道,“暂且饶了你!”随向外吩咐道,“程茂源,进来!”
面白无须的内侍躬着身走进屋来,看见齐王和谢安雅都是一副披头散发的样子,面上也没表现出什么惊异的神情,听了齐王的示下后,征得谢安雅的同意,从妆奁中取了个簇新的犀牛角梳,上前为齐王束发戴冠。
齐王把自个儿收拾齐整后,又叫了喜娘和他亲自拨到新房的丫鬟嬷嬷们进来好生伺候,这才怡怡然出了新房。喜娘她们见了谢安雅这副模样,面上虽然有些讶异,但也没多问。在这等王府侯门中,多听多看少说少做,才是能够存活的道理!
谢安雅入宫前的贴身大丫鬟秋月和冬青这回都跟着她嫁进了王府,奶娘周妈妈太过淳朴纯良,就留在了尤家,有了谢安雅的发话,想必尤老娘也不会对她苛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