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元庆帝这些日子心情不佳,朝中大臣底下斗得再怎么厉害,也不敢把那些鸡毛蒜皮的糟心事儿捅到皇帝面前堵他的心,前头几个没眼色的京官便是杀给猴看的鸡,灰头土脸地被大怒的皇帝赶出京城扔到偏远旮旯里上任,不知道何时才能被召回来,还累及家族亲眷,所以难得这几日朝中一片政清人和。元庆帝在处理完日常的政事后,还能有空听个小曲、喝个小酒、赏个花儿,或是召几个年轻嫔御一起看星星看月亮、谈人生谈理想、从琴棋书画谈到诗词歌赋!
冯翠兰也心心念念想着伴驾。宫中美人何其多?最不缺的就是各色美人!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不争不夺,很容易就被多情风流的天子给忘到天边去了!便是她身怀有孕能生下小皇子又如何?更何况据太医把脉说,这胎八成是位小公主。可惜现在把持宫务的是夏贤妃,她正缺一个对象能让她对着元庆帝表现表现自个儿的贤惠大度,好为自个儿和两个皇儿加点分量,也可以让元庆帝看看,她也是可以母仪天下的。若是能哄得皇帝开心,封了她为皇后那便再好不过了!
夏贤妃喜滋滋地想着,把冯翠兰——这宫中唯一的孕妇给看得牢牢的!漫说伴驾,便是散个步,也是一堆的宫女嬷嬷们围着,到了指定的时辰也不管冯翠兰的意愿,就把她搀进屋里不许她多动了,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岔子,让夏贤妃竹篮打水一场空!冯翠兰也吵过闹过,但身边的宫女嬷嬷们没一个听她的,这些宫女嬷嬷,甚至是小太监,都是夏贤妃直接指派的,她根本指使不动。
而冯翠兰原先身边的宫女都被调派到别处去了,她初进宫也没什么人脉势力可以对抗夏贤妃。冯翠兰的楚楚之姿,男人见了自然觉得可怜可爱,但让女人见了,就各种可怨可恨了!冯翠兰也是个心机深沉的,既然吵闹无用,便将这些日子来积累下来的怨气都忍了下来,只等日后翻身了再慢慢算账不迟!
这日,元庆帝才结束了早朝。朝中无甚大事,小事儿很快就处理掉了,又赶上属国来贡,元庆帝很是志得意满,却听得身边的大太监来报,说是锦华宫的端妃娘娘气病了,正召太医呢!元庆帝的脸登时“唰”地一下沉了下来。
吴皇后的离世直接提醒了元庆帝他年岁渐长,正在一步一步的迈向死亡。古往今来,当皇帝的哪个不期盼着长命百岁、万寿无疆,要不他们怎么喜欢听些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声!而他好不容易把吴皇后离世给他带来的恐慌惧怕甩开,甚至因此对故去的吴皇后都有了丝怨气,好不容易心里舒爽几日,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炸懵了!这下可好,一早上的好心情全都没了!
“去锦华宫!”元庆帝沉着脸吩咐,随后问道,“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今儿就突然病倒了?还是气病的!这宫中谁给她气受了?贵妃?贤妃?还是朕这几日宠着的几个小妃?”
因着元庆帝周身环绕的低气压,皇帝随身伺候的大太监张静出张公公腰弯得愈发低了,他谨慎地小声说道,“这后宫的事奴婢也不清楚,不过据方才来回话的小太监说,说是端妃娘娘早上还好好的,还亲自挑了珠钗的式样,后来齐王妃来了,端妃娘娘就病倒了……”
元庆帝见他说得有些含糊不清,支支吾吾的,停下脚步轻轻踹了他一脚,喝道,“你这老奴,在朕面前还遮遮掩掩的,有什么话不能给朕知道的?”
张静出偷眼瞧了下元庆帝,听他说话虽严厉,但面上却没什么怒容,便知道这是元庆帝跟他亲近,便装模作样赏了自个儿两个耳光,一边一脸苦相求饶道,“是奴婢错了,奴婢有罪,奴婢罪该万死,求万岁饶命!”
元庆帝被他这番耍宝给逗笑了,清咳了声,说道,“行了行了,快起来吧,叫你那些干儿子干孙子小徒弟什么的瞧见了,你得多没面子!”
张静出心中悚然一惊,正要告饶,元庆帝挥了挥手,说道,“这些朕都知道,只要你不在朕眼皮子底下搞什么小动作,朕懒得管你这些!说吧,有什么不好当着朕的面说的?”
张静出这下可不敢隐瞒什么了,便是说出来后得罪了齐王妃,那也顾不得了。心念一转,又想到端妃和齐王妃之间的矛盾,若是得罪了那就得罪到底好了,正好卖给端妃一个人情!张静出狠了狠心说道,“回万岁的话,齐王妃今儿早上去给端妃娘娘请安,端妃娘娘这些日子正在静养,便说领了她的情,让她先回去,等她病好了再来请安就是。哪知齐王妃……”
张静出顿了顿,元庆帝回过头问道,“齐王妃如何了?”
张静出上前半步靠近元庆帝,低声把齐王妃那番话重复了一遍,直听得元庆帝皱眉不已,“朕记得先皇后跟朕说过,朕的齐王府中,齐王妃是个贤惠大度、谦和有礼的,齐王侧妃也是个知进退、不掐尖捻酸的,怎么齐王妃会说出这番话来?”
“这个……”张静出面色犹豫,回道,“万岁,奴婢说句僭越的话,这齐王妃和齐王侧妃都是先皇后娘娘指给齐王殿下的……”
元庆帝被他这么一提醒,也想起了吴皇后和李端妃之间的恩恩怨怨。他叹了口气,皱眉说道,“这些年,苦了舒玉了!当年吴氏害得她掉了孩儿,再不能生育,后头杨充仪的小皇子也是朕承诺过给她的,却被吴氏插了一脚过去夺走了。舒玉心灰意冷下闭宫这么些年,若不是朕暗中吩咐了,还不给这宫中跟红顶白的小人给吞了!眼下竟是连小辈都欺负到她头上去了!舒玉心性是最豁达的,竟然都被气得病倒了,可见这齐王妃……舒玉毕竟是齐王的养母,这齐王妃原先瞧着还好,竟是个装模作样的?朕真是对她不住多啊……”
张静出忙安慰道,“万岁为端妃娘娘费的这些心思,娘娘这么聪慧,想必娘娘都是心中有数的,要不然娘娘这些年怎么会丝毫没有怨恨?万岁那回去锦华宫,奴婢都看得出来,娘娘那是在盼着万岁呢!万岁朝政事忙,便是一时半会儿的被小人蒙蔽了也是有的,这些子小人惯会挑拨离间,真真可恶!”
元庆帝听他这么一说,笑道,“舒玉给了你多少红封,你这么为她说话!”
张静出忙摇手说道,“万岁可别冤枉奴婢,奴婢可都是在实话实说!”
元庆帝“哈哈”一笑,说道,“好一个实话实说,这些年,也就你一个敢对着朕实话实说!你很好!”随即又道,“你说的不错,那些个蒙蔽朕的小人真是可恶!张静出,派人去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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