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当谢安雅给李端妃描花样的时候,听得外头通传,说是齐王来了。
谢安雅第一时间去瞧李端妃,并未发现李端妃有什么勉强惊讶的神色,只是满满的欢心欣慰,笑得极为柔和,便知道,齐王和养母李端妃之间或许并不似外头说得那般淡漠。或许,是迫于皇后的威压,他们自个儿放出去的消息?毕竟,齐王的安排也是让她走李端妃这边的路。
谢安雅正胡思乱想着,只听得李端妃吩咐道,“快叫他进来!”又见谢安雅站起身欲退避,忙拉了她说道,“都是自家人,不必麻烦!”
谢安雅被李端妃抓着的手一抖,暗道难不成李端妃知道她是齐王安排过来的?可是这些时日的相处间并未发现李端妃知晓的痕迹!谢安雅正思量着,李端妃以为她是被她的话吓到了,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且安心!”
谢安雅只好顺势留了下来。
齐王大跨步地走进来,行了大礼,道,“儿子给母妃请安!”
谢安雅忙侧身避了。
李端妃忙叫了起。谢安雅和宫女嬷嬷们又向他行了礼。
李端妃慈蔼地问道,“齐王瞧着竟是憔悴了许多,比前次来瘦多了!”
齐王声音温润,柔声说道,“让母妃操心了!实是皇后娘娘那儿离不得身,还是父皇记着母妃才遣了儿子过来。这阵子忙过了便可歇歇了。”
谢安雅听着她们话中有话,只恨不得做个聋子才好!她偷眼瞧了瞧殿中侍立的宫女嬷嬷,也学着她们直把自个儿当个泥塑木雕。
李端妃既是关心了齐王的现状,又暗指齐王离他上回请安已是过了不短时间。齐王却是在说皇后娘娘拘着他不让他过来给养母请安,比以往更大程度地想把他彻底掌控,所以他现下只能通过皇帝的路子过来。又暗说了皇后娘娘瞧着好不了,不过是这几个月份的事儿了!
瞧着齐王身上穿着的正是朝服,而现下又不是早晨请安的时辰,应该是齐王得了皇上的旨,下了朝才过来请安的!
在宫中的这段日子里,因经常伴在李端妃身边的缘故,谢安雅对这宫中的大小事儿也算消息灵通。皇后娘娘病了许久,太医不断,汤药不断,只说一时着了凉,只因皇后年岁不小了,故而须得格外精细些,要慢养!吴皇后执掌后宫近二十年,把个坤宁宫管束得跟个铁桶似的油泼不进,即便在病中也是死死抓着宫权不放手,宫中便只能通过坤宁宫透露出来的消息得知皇后娘娘的近状。
谢安雅听着李端妃和齐王说话,听着听着便知道这对养母和养子即便不是外界传闻得那般冷淡,但也热乎不到哪儿去,她们除了谈论政事上的几句话后,竟是无话可说了!这也难怪,无论什么感情都需要经营,纵然这不是她们本意,但长时间的漠然也让她们不知道该如何相处,没一会儿,这屋内的气氛便尴尬起来了!
李端妃拉了谢安雅的手,笑道,“好教齐王知道,这便是雅儿,姓尤,眼下正在本宫这锦华宫做女史。我这锦华宫素来清静,幸而有了雅儿陪伴,才让我这些日子热闹不少!”
谢安雅心中松了口气,这般看来,李端妃是不知道齐王的布置的!
齐王笑着做了个揖,说道,“儿子不孝,日日在外头奔波,没法在母妃面前尽孝!今日瞧着母妃这般喜爱女史,想必女史是极为得母妃的心的。只为女史替了本王给母妃尽孝,本王便在这里先谢过女史了!”
谢安雅忙回礼,说道,“奴婢当不得齐王殿下这般对待,折煞奴婢了!娘娘素日里也疼奴婢,奴婢孝敬娘娘那是本分,齐王殿下若是再这般行事,可真叫奴婢无地自容了。”
李端妃笑道,“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谢来谢去了,本宫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
齐王笑道,“听听母妃这话,往日里母妃可是一心念着儿子的,眼下看来,倒是女史的分量快赶上儿子了!若是再过些时日,指不定母妃心中第一得意人儿的位子就要让给女史了!儿子知道了,心中可难受得紧!”
李端妃拿手指指了他,笑道,“听听,听听,都这般大了,还同一个小女孩儿争风吃醋,你比雅儿大那么多,都吧害臊么!”
大家都晓得齐王是在逗李端妃开心,都陪着笑了。
李端妃指了听竹方呈上来的一盘子小点心,道,“这是你最爱的翡翠蒸糕,本宫都给你备着呢,还说母妃眼里没你,实在该打!”
齐王又是道歉,又是作揖,只把李端妃逗得笑个不停。齐王拈了一块糕点尝了,说道,“还是这个味儿,一点儿都没变!儿子在宫外也叫厨人做过,却是怎么也吃不出这种味道,还是母妃宫中的正对儿子的胃口!”
李端妃笑着道,“外头还说你温和知礼,瞧瞧你如今这副样子,若是叫外人瞧见了,定是怎么也不会相信!不过几日未见,倒是学得这般油嘴滑舌。”又对谢安雅说道,“雅儿,你也去尝尝,多吃掉他几块,叫他心里难受难受!”
谢安雅笑着应了,道,“殿下说宫外没有娘娘宫中的糕点好吃,奴婢倒是知晓一二,若是奴婢说对了,那奴婢今日吃了殿下喜欢的点心,殿下以后可不准暗地里给奴婢小鞋穿!”
李端妃掩了嘴,笑着说道,“不用问他,本宫替他应了!”
谢安雅拿眼睛去瞅齐王,齐王只好苦笑道,“本王便是这般小心眼儿么?行了,就依母妃所言!”
谢安雅谢了礼,说道,“其实很简单,锦华宫中有娘娘这位慈母,而宫外,却只得殿下一个人了!奴婢说的,是也不是!”
齐王愣了愣,摇头叹道,“就你这小人儿这般玲珑的心思!”
齐王又陪李端妃说了会儿话,才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李端妃难得享到这般天伦之乐,心中高兴,便赏了锦华宫上下一个月的份例,让大伙儿一并高兴高兴。如此一来,虽然碍于宫规,不好喧嚣吵闹,但宫中上上下下都是个笑脸儿,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干活卖力许多,让人瞧着就愉快、精神!
轻松平静的日子总是让人觉得过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中秋节。节日前几日,宫中便开始为了过中秋而忙碌起来。听闻许久不在人前露面的吴皇后这几日也能下床略微走走了,皇帝知道了很是高兴,便大手一挥厚赏了整个后宫两套新衣和两个月月钱。殿内省派人过来给宫人重新量了身做新衣,并呈上了各式钗环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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