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美人,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肌,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但凡被称之为美人者,定然美貌与灵气浑然天成,更兼仪态万千,让人见之忘俗,拍案叫绝!美人者,或生就一副倾城倾国的容颜,或养出一身灵气逼人的气质,娴静优雅,品格端方,举手投足间尽显绝代风华,一颦一笑间全然眉目如画!
谢安雅城府深厚,深谙中庸之道,对宫闱光鲜明面下的黑暗污秽知之甚深,心知自己容颜绝色,定相当容易引人注目,从来引得各方窥视与暗算。都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么一来,自己就成了一个出头的靶子!以一人之力抵抗整个宫廷,未免太过不自量力,故而她不仅选用了略显老气的妆扮,更是把自个儿在外人眼中塑造成了个木讷内向略显胆小的深闺少女,示之以弱,好把自己隐入暗处。如此行事,没了那份让人侧目的逼人灵气和鲜活生动,倒是生生把她十分的容颜压下了三分。
谢安雅虽低垂着眉眼,却是在旁人未注意处悄然观察着这群官家小姐。能在今日站在这儿的,容貌定然都是过关的,虽然不是每个都是绝色佳丽,但最起码也是清秀佳人一个,故而,谢安雅还是能安稳地把自个儿给隐藏在她们之中的。
这些个小姐们打扮各不相同,即使有同谢安雅一般往稳重老气方面打扮的,更多的却是穿戴得花枝招展的,头上金玉钗,耳中明月珰,身披绫罗衣,脚踩绣花鞋,衬着小姑娘们脸上兴奋拘谨、骄傲紧张的复杂神色,明丽娇柔得犹如初春的娇花,在这沉闷庄谨的宫中,说不出的鲜活生动!
谢安雅仔细一瞧才发现,这些小姐们也不是个个都金尊玉贵娇养长大的,有那华服玉饰一脸高傲的,自然也有那满身寒酸一团小家子气的。那些衣着华丽的小姐们隐隐围了几个小圈子,簇拥着四五个鼻孔朝天的小姐,虽因身在宫门不远处不敢放肆喧闹,但从那相视的眼神和表情中可以看出,她们之间也不怎么对付,但一看见那些个身上比较干净破落的女孩儿,这几个女孩儿和她们的跟班又不约而同地一起蔑视起她们来。
谢安雅正躲在一边看戏看得热闹,突然感觉身边有个陌生的气息靠近,她忙收起眼中的狡黠戏谑,诧异惊讶地往边上看了一眼,原来是一个一身素净的小姑娘,头上只戴了几支简单的雕花银簪子,穿着一身浅绿色的小袄,系了一条绛紫色罗裙,裙上垂了一个小巧精致的梅花攒心结压裙角,瞧着比谢安雅大上一些。这姑娘见谢安雅瞧她,忙对她笑了笑,眉眼弯弯的样子,很是纯真亲切。
谢安雅好似被她的笑给吓了一跳似的,忙飞快地转过头,把头垂得低低的,恨不能把头埋进胸口,过了一会儿,又踌躇着转过头小心翼翼地打量她,她一如既往地对着她单纯地笑着,眼神澄澈见底,仿佛未染尘埃。谢安雅眼神飘忽了下,才怯生生地对她笑了笑,然后马上转过了头去恢复成之前那副胆小怯懦的模样。
见了谢安雅这副样子,这小姑娘眼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而逝,随即恢复了单纯清澈,唇角上翘,仿佛天生带笑,她静静地束手立于谢安雅身旁,不卑不亢,气定神闲。谢安雅从下垂的眼睑中看着她这番表现,眼中涌现出兴味。
随着后头的秀女一个个同她们汇聚到一起,先到的秀女们站立的时间也愈发长了。再怎么说,也还是些小女孩儿,大的不过十二三岁,小的才□岁,除了时不时有小太监把秀女带过来,她们这处就没有人来往走动。渐渐的,秀女们便愈发烦躁起来,先前还能保持肃静,后来便一个个小声地交头接耳起来,尤以几个领头的秀女反应最为激烈,满脸的不耐之色已是压抑不住。
谢安雅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只当自个儿是尊开不了口的泥菩萨。她不怎么外出交际,这些个秀女没一个认识的,便是有秀女想凑上来认识下说说话,也被谢安雅这副木讷的样子给憋回去了。久而久之,周围嗡嗡的声音愈发大了,秀女们对未知的恐怖压过了对宫廷的畏惧,也顾不上现在是在宫中。谢安雅自顾自站着,倒是乐得清静!
这场景也未保持多久,两个面色严肃的老嬷嬷带着几个姑姑来到秀女前面,见这一片乱糟糟的场面,本就阴沉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一位老嬷嬷眉头皱的死紧,大声喝道:
“肃静!肃静!”
秀女们被嬷嬷一个瞪眼扫视,吓得个个垂头低耳,现场顿时鸦雀无声。这两个嬷嬷也不说话,只围着秀女们慢条斯理地转了一圈,指了几个秀女,示意身后的姑姑把她们押出来。谢安雅偷眼一瞧,分明是方才吵闹得最凶的几个,而现在,那几个秀女已是被吓懵了。
方才开口的那个嬷嬷沉声说道:
“这几位秀女不守规矩,喧扰宫禁,现在把她们押出宫去!”
谢安雅暗道,她就说宫中怎么会对她们如此放任自由,原是真的有在一旁窥探的!
话音刚落,那几个秀女如梦初醒,大声叫唤起来。
“嬷嬷饶命啊!”
“嬷嬷我错了,求您网开一面吧!”
“嬷嬷我再也不敢了!”
“……”
这嬷嬷眉一皱,喝道:
“还不快堵了嘴!还要我教你们吗?由着她们这般大吵大闹,要是惊扰了宫中贵人那该如何是好!”
“放肆!谁敢动本姑娘?我的爹爹是户部侍郎,你们谁敢动我?谁敢把本姑娘赶出宫去!”
竟是那几个领头秀女中的一个!而今,她正一脸怒容,厉色呵斥着这几位嬷嬷姑姑们。
谢安雅闭了闭眼,这秀女完蛋了!
果然——
嬷嬷皮笑肉不笑地笑了几声,寒碜得谢安雅汗毛直竖。她阴阳怪气地说道:
“哟!我道是谁?原是户部侍郎家的千金!”
那小姐还以为嬷嬷服软了,仰着头傲然说道:
“你这个老奴知道就好!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们教训我的?还不快放开我!本姑娘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了!”
闻言,谢安雅默默扶额,这姑娘真是胆大包天!
嬷嬷冷冷地哼了一声,也不理睬她,对着姑姑们喝道:
“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把她们押走!”
押着那几名秀女的姑姑忙给她们堵了嘴,拖着她们往不远处的宫门走去。这几个秀女叫唤不出声来,只能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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