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秋月说亲的事瞒过了尤老娘,却瞒不过跟在谢安雅身边的几个人,连才到她身边不久的童嬷嬷,也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或许年纪稍大些的妇人都喜欢拉纤保媒,谢安雅瞧着,周妈妈和童嬷嬷可比秋月本人要积极多了!而作为当事人的秋月,在羞了两日后竟是直接跑到谢安雅面前,直言道不嫁了!
谢安雅瞧着直挺挺跪在她面前的秋月,问道:
“怎的突然说不嫁了呢?前儿不是还说得好好的么,怎么突然改主意了?还是我给你寻的几个儿郎有哪处不称心?”
秋月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道:
“姑娘厚爱,秋月感激不尽!姑娘给秋月选的儿郎自然都是好的,只是秋月何德何能,如何能攀得上这些个人中龙凤?秋月自知出身低微,无知鄙薄,只盼着能伺候姑娘一辈子,还望姑娘能体谅秋月这份心。”
谢安雅拿茶盖拨了拨水中沉浮的茶叶,说道:
“在我面前就用不着说那些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了!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秋月踌躇良久,才小声地开口说道:
“姑娘聪慧举世无双,秋月那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才得以跟在姑娘身边,万事都有姑娘做主,秋月只需听姑娘的吩咐照做便是了。但这两日我往外头打听了下,才知姑娘身边方是俗世桃源,这世上总是有那么多的痴心女儿薄情郎!秋月惶恐,只盼着能继续跟着姑娘才好。”
谢安雅尚未说话,童嬷嬷倒是脸色变了变,随即笑道:
“秋月丫头,这女大当婚、男大当嫁的,怎的在你眼中就成了狼窝虎穴之地了?快休得再说此话,也不怕惊吓了姑娘!姑娘仁厚,为着你的亲事大张旗鼓,还千挑万选的,你现在突然这么撂挑子不干了,岂不是辜负了姑娘的一番好心?还不速速起来!若是你心中对夫君有何要求,便是看在你伺候姑娘多年的份上,只要不过分,姑娘定是会为你做主的,大可不必如此一言拒婚!姑娘可是都在为你考虑,你这般却是将姑娘置于何地了?”
果然不愧是久居深宫的嬷嬷!谢安雅暗赞了一声,瞧这话说得多动听!字字句句都在为她这个做主子的考虑,上眼药上得顺其自然不动声色,既捧了她又暗讽了秋月不识好歹恃宠生娇,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若不是谢安雅极为确定秋月的忠心,恐怕听了她的话后就要就此对秋月心生罅隙了!
管中窥豹,但从童嬷嬷的言行上便知,这深宫中的女人,无论是宫妃,还是宫女嬷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都已成本能了,言谈举止间给旁人挖陷阱上眼药那是必不可少的,说话前若不先将话在脑中过个几遍那是万万开不得口的,听别人说的话若是不将其掰开揉碎了分析,那是十之七八要会错意的。真真是步步陷阱,步步惊心!
秋月一听,顿时急了,忙叩头说道:
“秋月万万没有如此想法,请姑娘明鉴!”
谢安雅自然也看到了童嬷嬷的脸色变化,便出声拦道:
“行了,我知道你的忠心的!你跟了我这么些年,你是个什么性子,我还能不了解吗?”
童嬷嬷听了这句明显是敲打她的话,也不出声辩解,仍是端着笑脸立在一旁,好似没有听到谢安雅话中的旁敲侧击。谢安雅看了直点头,果然好定性!她想了想,又对秋月说道:
“你说的我都知晓了,你既不愿,那便作罢。若是将来成了怨偶,那便不美了,脱离了本意,指不定你会如何埋怨我呢!”
秋月忙道谢。谢安雅笑道:
“现下如了你的意,起来吧!”
“姑娘?”
谢安雅瞧着童嬷嬷有些犹豫的神色,问道:
“何事?”
“秋月姑娘这么突然不说亲了,怕是殿下那儿不好交代……”
谢安雅有些茫然:
“我家秋月说不说亲,怎的又牵扯上齐王了?难道齐王想纳了秋月?”
童嬷嬷被她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吓得岔了气,直咳得满脸通红,忙说道:
“哎哟我的好姑娘喂,这话可不能随便说!殿下何曾说过要……要……”
“要纳了秋月?”
谢安雅好心地为她接上话,这回不但是童嬷嬷,连秋月都被自个儿的口水呛到了。
童嬷嬷忙道:
“我的姑娘啊,这话可说不得!只是殿下自知道姑娘要给秋月丫头说亲,暗地送了好几个适龄俊才来呢,只叫着不说给姑娘听罢了!”
谢安雅一拍手,恍然大悟:
“我说呢!虽然在我眼里,秋月自是千般好万般好的,但在外人眼中,秋月这身份实在上不得台面,怎么一提到说亲,便出现了这么些个来求亲的人,虽然只是些个小商户小庄头童生,但都身家清白,家中小有余资,更漫说是前来求娶秋月为正妻的!”
童嬷嬷笑道:
“姑娘慧心!殿下自从知道姑娘要给秋月丫头说亲,知道秋月丫头是打小服侍姑娘的,同姑娘的情分自是与旁人不同,便上了心,暗地里吩咐了条件适合的人前来求娶,也好教姑娘放心。”
这位齐王殿下还真是无孔不入!谢安雅暗自想到,嘴上说道:
“既是为秋月说亲事自是需要她自个儿满意才好,她现在不乐意,我也不好强逼着她嫁。再说了,殿下向来胸怀宽广,自不会同我们计较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
谢安雅瞧着童嬷嬷欲言又止的神情,出声拍板道:
“这事到此为止吧!”
谢安雅想结束这事,但偏偏有人不遂她意,就在次日,齐王又给她下了名帖。谢安雅犹豫了下,还是去了。不曾想,她这一趟,竟是被齐王翻出一桩昔日旧案出来!
齐王并未定上回选的那家茶座,而是换了一家首饰铺子。才进门,和谢安雅有过几面之缘的那个青衣护卫已是候在一旁了。见她到来,青衣护卫默不作声地抱了下拳,然后悄无声息地在前头引路。
首饰铺子前头是店铺,后面则是一个精致小巧的小院,店铺和小院中央粗粗隔出了一个小花园。小花园中布置着一面两人高的假山,假山脚下则是一张圆石桌,桌旁围着几张木桩做成的圆木凳。此时,齐王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木凳上独自下着棋,很有些自娱自乐。他今日未着华服,未戴金冠,只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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