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从未见到过谢安雅如此怒气勃发的模样,在她眼里心中,自家姑娘从来都是文文雅雅的,谢安雅许多事都没有避着她,故而在她看来,便是谢安雅生气,也不过是沉着脸,然后转头想法子狠狠地报复回去便是了。故而,谢安雅今日这一番呵斥,真把她吓了一大跳!
秋月不敢怠慢,忙唤了两个确保忠心嘴严的家丁来,把有些茫然无措的尤启和那几样赔礼赶出了家门。
“姑娘?”
秋月瞧见谢安雅静坐在书桌前沉默不语,上前轻声唤道。
谢安雅慢慢抬起头,面容平静,轻声问道:
“何事?”
“……”秋月犹豫了两下,方说道,“这启二爷也太过欺人了!明明……”
“秋月!”
谢安雅的声音很平静,秋月却一下子噤口无声了。
“我一直同你说的,说话前要把话在脑子里转上三转,才好说出口!因为很多事,都是‘祸从口出’!启二哥再不堪,他的身份是我兄长无疑的,若是让外人听到你方才的那番话,你这妄自指责主子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秋月忙告了罪,说道:
“谢姑娘教诲!姑娘教过我的话,我一字一句都记在心上呢,不敢相忘。我也是为姑娘委屈,才在姑娘面前为姑娘抱屈几句。在我看来,启二爷能有今日,多是靠了姑娘相助呢!不然如今他还是那个苦哈哈的学徒活计,哪有今日风光?如今他却是想借着姑娘一步登天呢!这也太过忘恩负义了些!”
谢安雅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问道:
“秋月,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岁了?”
秋月愣了下,想了想答道:
“回姑娘的话,我是姑娘七岁那年被太太买来给姑娘的,如今已有五岁了!”
谢安雅说道:
“你在我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有好些事我也未避过你,你都是瞧在眼里的。那你说说,我真的信任过尤二爷吗?”
“这个……”秋月踟蹰了下,说道,“启二爷是姑娘的兄长,姑娘……自是相信他的……吧?”
谢安雅抿嘴一笑,说道:
“行了,少跟我打马虎眼!瞧瞧,你说的这话连你自个儿也不信!”
秋月干笑了声,不言语了。
谢安雅想了想,说道:
“其实我早就知道咱们这位启二爷的秉性了,能利用,却不能信任!或许是他自幼经历坎坷的缘故,他极善察言观色、趋吉避害。这类人,一旦被其发现终南捷径,有一步登天的机会,那是翻脸不认人的,定然会使尽一切手段去争、去抢。”
“那姑娘当初为何……”
“为何同他合作,是吧?”谢安雅接道,“这类人无法给予信任,他们习惯于攀附强者,简直就是天生的墙头草,哪儿风强便倒向哪边。但同这类人相处,只要你永远比他强,他就会一直臣服于你,这种敬畏依附比任何忠心都要忠诚!”
谢安雅看着秋月若有所思,继续说道:
“当初父亲才去,尤氏族人便强逼上门,你以为,真的只是尤氏的几个族老在闹腾?只怕这背后少不了咱们这位尤二爷暗地里推波助澜吧!那个时候,母亲一贯目光短浅,她也就会计较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原先家中的大事就都是先父做主的,结果一下子没了家中的顶梁柱,虽然她一开始态度强硬,但之后若是一直碰壁事事不遂心,再多几个人在她耳朵边儿说道说道,她就会顺了他们的心了罢!”
秋月想着尤老娘的一贯作风,赞同地点头。
“尤启只要成了咱们家的嗣子,那以他的心智手段,咱们家还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到时候,我们娘三儿可真是有家归不得了,而且生计什么的都得挂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了!便如这回齐王事件,他会像今日这般好声好气地劝说?我看他是会直接把我送进齐王府了!”
谢安雅冷笑了一声,说道:
“所以当初我只能故弄玄虚压制住他,让他主动不再来谋划我们家,还为我们挡住了尤氏族人的逼迫,并让我们趁机同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尤氏族人断了关系!但我这是完全在唱空城计,时间长了就会露出马脚,到时候该如何面对他的算计呢?唯有利益!只要我一直提供给他远超于尤氏族人能给他的利益,他就不会倒打一把!”
秋月恍然大悟,道:
“所以姑娘后来给他想了法子,仿制座钟啊、栽培反季蔬果花卉什么的?”
谢安雅颔首道:
“不错!但这人呢,总有劣根性对于轻易送上门的总是怀疑这、怀疑那的,即便一时重视也持续不了多久!而对于费了千辛万苦得到手的,哪怕其再便宜劣质,他总是在心里存了一份怜惜。所以,当时我也没那么容易让他轻易得手,仿制座钟前我就先让他欠了债,也好让他知晓,这赚钱的法子是很得来不易的,也让他知道知道我给他这方子是极珍贵的!”
“但若是我就这么给他,像他这等心思活络之人指不定在心中想着我那么大方,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算计,于是我便问他要了一份干股,并言明不欲让家里人知道我的这份进账。那么他定然想着我这么积极是为了自己藏私房钱,而且还会觉得我跟他有了共同的秘密,关系自然比之旁人要更亲近些!”
秋月敬佩地看着谢安雅,叹道:
“姑娘真是厉害,我只看着姑娘同尤二爷的来往,竟然不知道私底下有这么多的讲究和算计!我还想着,尤二爷究竟是为何待姑娘这般亲近,便是嫁进了宁国府的大姑奶奶也比不上的,原来如此!”
谢安雅笑了笑,说道:
“大姐姐在贾家跟个透明人似的,咱们这位尤二爷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自然不会白费那股子心力,只维持个面子情罢了!如今他抱上了齐王的大腿,但齐王对他的青眼是建立在我的基础上,他自然就要想法设法地圆了齐王的愿,这样他才能从齐王身上得到更多更长远的利益啊!”
秋月吓了一跳,忙道:
“那姑娘如今可如何是好?”
谢安雅懒懒地说道:
“你家姑娘自个儿也不知道呢!现在你还觉得我信任尤启吗?既然不信任,那么面对他的反叛又有何伤心难过呢?只是心里有些阴郁罢了,毕竟我也叫了他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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