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亮,天欣靠在床上,和衣打了个小盹,不及多休息,便赶去置办丧葬事宜。
不得不说,六婶虽贪财,办事效率却是不低的,她与老六早早赶到,帮着处置了哭丧的队伍,给天欣补了缺失,备下
“上路钱”和“噙口钱”。最大的问题是,仓促间不及置办坟地,更妄说什么风水宝地了。只得又花了大价钱,从那家道中落的混混手中换取了一亩三分地用上。
长长的送灵队伍像一条白蛇,雇来哭丧的人甚是尽责,唱着丧歌,哭得死去活来。天欣跟着队伍,倒不觉得自己才是那苦主。一个来回,已近黄昏。领钱的都散去以后,天欣又给了六婶一个装了银锞子的荷包,交待清楚,各自回家。
家门口的封条已被撕走,天欣终于可在最后一日光明正大的走入自己的家宅。她安放了父母的灵位,背着包裹,就着腌菜啃了几口馒头,想起来又去装了一瓶子水带上。最后,任木匠刻木雕的那把小刀子也被天欣安置于袜中,用带子缚了又缚,总比赤手空拳来得好些。之后,便静静等着那人来带走自己。
三更半夜,风声愈来愈响,天欣拉紧了袄子,冷得没有一丝睡意。那人如约而至,一言未发,见天欣跟着他,他转头便走。他脚程很快,毕竟是个练家子,虽已放慢速度,天欣仍跟得吃力,她自然不会吭声,竭力跟上,又努力记得走过的路,暗地祷告,千万别是个人贩子,不然逃回来可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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