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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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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冈日森格 (五)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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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切地到处舔着冈日森格的伤口。

    领地狗们围了过去,突然又停下了,尤其是那些智慧而勇武的藏獒,都在离冈日森格不远的地方停了下來。它们坐在地上,昂起头,一声比一声动情地叫着。这是肃然起敬的意思,是只有拜见獒王时才会有的心悦诚服、欢呼雀跃的举动。趴卧在地的冈日森格有礼貌地轻轻摇了摇尾巴。领地狗们喊叫的声音更加情深意长了。

    送鬼人达赤狞厉地扭歪了脸,从哈喇包后面爬起來,转身就跑。

    “獒多吉,獒多吉。”领地狗群的后面,突然响起了巴俄秋珠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躁。这是催动战争的声音,是对领地狗群服从冈日森格的干预。但是领地狗群里沒有一只狗对巴俄秋珠的声音做出反应。已经不起作用了,人类的仇恨意识在藏獒亘古及今的英雄崇拜面前,如同云烟过耳,轻轻地來,轻轻地去了。

    人们过來围住了冈日森格。丹增活佛俯身摸了摸它的头。麦政委说:“这是佛爷的祝福吧?好啊好啊,多亏了你给它念经,它才表现得这么神勇。”野驴河部落的头人索朗旺堆说:“不愧是來自神圣的阿尼玛卿的雪山狮子,真是神獒啊,我们西结古草原的新獒王已经诞生了,这是草原吉祥的征兆,你说呢大格列头人?”牧马鹤部落的头人大格列瓮声瓮气地说:“领地狗们都已经尊它为王了,我还能说什么?冈日森格你听着,当你下一次光临我们牧马鹤部落的时候,我们会用最好的吃食招待你。”冈日森格听懂了人们的话,颇受鼓舞地抬起了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受伤的嘴唇。

    这时梅朵拉姆端來了一碗流淌在原野上的雪山清水,藏医尕宇陀在里面散了一层麝香粉、宝石粉和藏红花的药面。父亲接过碗一点一点灌进了冈日森格的嘴里。

    大黑獒那日依然急切地到处舔着冈日森格的伤口,恨不得那些伤口被自己一舔就好。领地狗们在耳朵被饮血王党项罗刹咬掉了一只的大黑獒果日的带领下,簇拥而來,也像大黑獒那日那样舔起來,争着抢着拥着挤着舔起來。藏医尕宇陀禁不住笑了,说:“好啊,好啊,百舌救一命,百舌救一命。”父亲后來知道,藏狗尤其是纯种藏獒的舌头杀菌消炎的作用和特点是各自不同的,如果伤口经过许多藏獒不同舌头的舔舐,疗伤的效果比一只舌头的舔舐要好出几十倍,夸张地说,就是死狗也能舔活了。领地狗们舔了足足有一个时辰,藏医尕宇陀才说:“够了够了,今天足够了,我该上药了,你们的舌头加上我的药,伤口明天就能长出新肉來,冈日森格明天就能站起來。”

    父亲來到了饮血王党项罗刹身边,蹲下身子摸摸它伟岸的身躯,又摸摸它的鼻息,大喊一声:“它怎么办?它还活着。”白主任和大格列头人一个用汉话说一个用藏话说:“让领地狗咬死它。”父亲本能地抖了一下说:“别。”说罢征询地望了一眼丹增活佛。丹增活佛蛮有深意地点了点头,却不表示任何态度。父亲用藏话喊起來:“药王啊,你是尊敬的药王喇嘛,你为什么不过來一下?”给冈日森格上完了药的藏医尕宇陀走过去看了看说:“它是魔鬼的化身,别管它,就让它死掉吧。”父亲说:“治好魔鬼的药王才是真正的药王,你就不要吝啬你那点药粉了。”尕宇陀四下里看了看说:“它把仇恨的利箭射进了大家的心,这里的所有人所有狗都想让它死掉。我能给它上药,但我不能守护它。”父亲说:“我來守护它。”尕宇陀说:“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是外來的汉人你不应该这样。”父亲说:“你不要管我是汉人还是藏人,我只能这样。”其实父亲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固执地希望救活饮血王党项罗刹,一切都來源于天性。在他的天性里,他希望所有的狗都是好狗,都是自己的朋友。他是狗的圣母,面对任何一只将死而未死的狗,他都不会见死不救。况且它不是一般的狗,它是一只雄野到无以复加的藏獒。

    在父亲的企求下,藏医尕宇陀给饮血王党项罗刹上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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