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欧阳夕寒迷迷糊糊地醒来,感觉浑身不舒服,想叫小青,开了口才想起,自己没办法出声。有多久了,自从在那场大火中脱险之后,她就接受了不能发声的事实,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沉默,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试图开口,京城果真是个奇怪的地方,居然让自己忘了多年的习惯,欧阳夕寒自嘲地想着。全身乏力,连动一下都是徒劳,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弱了?看着床边桌子上的杯子,欧阳夕寒吃力地移动身体,终于把杯子扫翻到了地上,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本来就浅眠的小青听到声响,很快出现在了欧阳夕寒的房内,看着地上破碎的茶杯,还有床边脸色苍白的小姐,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急忙跑到床边,伸手探上小姐的额头,果然滚烫的热度透过掌心传来,小青一脸焦急地看着半眯着眼的小姐,焦急地唤道:“小姐,小姐,醒醒……”
欧阳夕寒有气无力地睁开双眼,看着小青急得快哭的脸,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说道:“请大夫。”
小青看明白了小姐的唇语,略带哭腔的嗓音透出浓浓的担忧:“小姐,你发烧了,你撑着,我马上去请大夫。”
小青心急火燎地跑出了客栈,看着街道两边陌生的环境,这时才意识到这里是京城不是自己熟悉的凤阳城,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医馆,而且这个时辰药铺也早已关门,哪里找得到人,当下心急地直冒眼泪,不断的呜咽声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楚逸风本就因为白天的事睡不着,本想出来走走,那曾想刚走出客栈不远就看见前方一个单薄的身影踉跄地行走着,不时抽泣两声,在寂静的夜空显得格外的清晰,由于光线的问题,虽看不清面容,但应是位姑娘家无疑。想着三更半夜的一位姑娘家孤身在街上行走总是不安全,楚逸风不由多想举步追上前方的身影,走近才发现是白天那个落荒而逃的小丫环,出口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小青姑娘,小青姑娘,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怎么还在街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满眼泪痕的小青抬头看到是楚逸风,一瞬间觉得安心了许多,停下抽泣,断断续续地开口道:“小……小姐……病了……发……发烧……好烫……嗝……”
等小青断断续续地说完,楚逸风勉强凑出重要讯息,确认道:“你是说你家小姐病了?”
“嗯,我……我找不到……大夫……医……医馆都关门了,呜呜……”说完小青为自己的没用又要哭起来。
楚逸风想到那个身上总带着淡淡忧郁的女子,赶紧安慰道:“别哭了,我就是大夫,带我去看看你家小姐。”
毕竟只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平日里任何事情都有小姐在,此时主心骨没了,不安马上占据了内心,见到熟悉的楚逸风无异于落水的人抓住了浮木,小青胡乱地擦干眼泪,带着楚逸风往客栈赶。
欧阳夕寒虚弱地躺在床上,紧抿的薄唇毫无血色,英气的秀眉微皱着,长长的羽睫在紧闭的双眸上投下长长的剪影,俨然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状态。楚逸风看着双颊通红,手腕却异常冰冷的欧阳夕寒,心底划过一丝疼惜,认真地诊完脉,拿起桌上的纸笔,快速地写下药方,回头看着已经停止哭泣肩膀却仍抖动不停的小青,放弃叫她去抓药的想法,“小青姑娘,你陪着你家小姐,我去抓药。”说完闪身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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